第02章 青梅竹马的成人礼
周五的夜晚，“时光”KTV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将门口攒动的人影染上迷离的色彩。包厢里早已是喧嚣一片，震耳的音乐、跑调的歌声、骰子撞击骰盅的脆响、还有混杂着酒气和香水的空气，共同构成了一幅属于年轻人的热闹图景。
林阳坐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啤酒。他的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牢牢锁定在包厢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上——苏小雨。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正被几个女生围着，笑得眉眼弯弯，脸颊因为兴奋和包厢里的热气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水蜜桃。林阳的视线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心底那份隐秘的渴望在喧嚣的催化下，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无声地沸腾、融化，蒸腾起灼人的雾气。
然而，这份专注很快就被打断了。
“小雨！来一首！你可是咱们班的麦霸！”一个高大的身影挤到苏小雨身边，正是王浩。他穿着紧身T恤，手臂肌肉贲张，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很自然地就把手臂搭在了苏小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态。
林阳的眉头瞬间拧紧，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看着王浩凑近苏小雨耳边说了句什么，引得她笑着推了他一把，那亲昵的姿态像一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闷。一股强烈的、陌生的占有欲和酸涩感猛地冲上头顶，几乎要冲破他引以为傲的克制。
“阳哥，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喝闷酒？来，摇两把！”一个大学时和林阳还算熟的男生端着酒杯凑过来，递给他一个骰盅。
林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接过骰盅，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他的耳朵像装了雷达，努力捕捉着苏小雨那边的动静。王浩似乎一直在找机会和苏小雨互动，递水果、点歌、甚至在她唱歌时夸张地鼓掌喝彩，身体有意无意地靠近。
“王浩这小子，对小雨还没死心呢？”旁边的男生也注意到了，压低声音调侃道，“听说他追了挺久了，小雨好像一直没答应？”
林阳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摇着骰盅，眼神却越来越沉。他看着王浩又一次借着递话筒的机会，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苏小雨的手背。苏小雨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剂强心针，让林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焦躁。他不能再坐在这里了。他放下骰盅，站起身，径直朝着点歌台走去。
“小雨，下一首合唱，点你最喜欢的小幸运怎么样？”王浩正拿着点歌平板，兴致勃勃地问苏小雨。
“我……”苏小雨刚想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抱歉，下一首是我的。”林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他直接伸手从王浩手里拿过平板，动作流畅自然，目光却锐利地扫了王浩一眼。
王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对上林阳沉静却隐含锋芒的眼神，心里莫名一怵。他讪讪地收回手：“哦…行，阳哥你先。”
苏小雨看到林阳，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刚才被王浩靠近带来的那点不适感瞬间消散了。她自然地往林阳身边靠了靠，小声问：“你点什么了？”
“《七里香》。”林阳低头操作着平板，声音低沉。这是他高中时，苏小雨总缠着他一起唱的歌。
熟悉的旋律响起，林阳拿起话筒。他的声音并不算特别出众，但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独特的安定感。当他唱到“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时，目光转向了身边的苏小雨。
包厢里嘈杂依旧，但苏小雨的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她看着林阳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屏幕微光，听着他唱出的每一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又酸又胀。她拿起另一个话筒，自然而然地接唱下去。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没有刻意的技巧，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流淌的温情。
王浩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无形的气场，脸色有些难看。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眼神阴郁。
一首歌唱完，包厢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林阳放下话筒，低声对苏小雨说：“我去下洗手间。”
“嗯。”苏小雨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包厢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有他在，好像那些让她不适的靠近和喧闹，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然而，林阳刚离开没多久，王浩就端着两杯酒又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的、带着酒意的笑容。
“小雨，来，咱俩喝一个！好久没见了，必须干了！”他把其中一杯塞到苏小雨手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王浩，我酒量不好，意思一下就行……”苏小雨看着手里满满一杯啤酒，有些为难。
“那怎么行！看不起我是不是？”王浩提高了音量，带着点醉醺醺的蛮横，“今天高兴，必须干了！我先干为敬！”他说着，仰头就把自己那杯灌了下去，然后把空杯往苏小雨面前一杵，眼神带着逼迫。
周围几个同学开始起哄：“喝一个！喝一个！”
苏小雨骑虎难下，看着那杯黄澄澄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被强迫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王浩。她端着酒杯，进退两难。
“她说了，她酒量不好。”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阳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苏小雨面前，直接伸手，从她手里拿过了那杯酒。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王浩。
“她的酒，我替她喝。”林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包厢里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说完，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将那杯冰凉的啤酒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头翻腾的怒火。
空杯被他重重地顿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林阳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慑人的低气压。
王浩被林阳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酒也醒了大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和内敛的林阳，发起火来气势这么吓人。
林阳没再看他，转身，拉起苏小雨的手腕，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们走。”
苏小雨被他拉着，几乎是踉跄地跟着他走出了包厢。手腕被他紧紧攥着，那力道甚至让她有些疼，但她心里却奇异地没有一丝抗拒，反而涌起一股巨大的安全感和……难以言喻的悸动。他刚才挡在她面前的样子，替她喝酒的样子，还有此刻拉着她离开的样子……都让她心跳如鼓。
走廊里相对安静一些，只有各个包厢里隐约传出的歌声。林阳拉着她，脚步很快，一路沉默地走到KTV门口。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带着湿意的冷风猛地灌了进来，让苏小雨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远处的街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下雨了……”苏小雨喃喃道，看着眼前密集的雨帘，有些发愁。
林阳也停下了脚步，看着外面的大雨，眉头紧锁。他出来得急，根本没带伞。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苏小雨的手腕，脱下自己的薄外套，不由分说地罩在她头上。
“披着，挡点雨。”他的声音依旧有些紧绷，带着刚才未散的余怒，但动作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属于他的清爽气息，瞬间将苏小雨包裹。她抬起头，看着林阳只穿着单薄T恤站在冷风冷雨中，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勾勒出他宽阔结实的肩背线条。
“那你……”苏小雨想把外套还给他。
“别废话。”林阳打断她，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硬。他环顾四周，看到KTV旁边有个小小的公交站台，顶棚勉强能遮点雨。“去那边躲一下，我叫车。”
他护着苏小雨，两人顶着外套，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公交站台狭小的遮蔽下。即便如此，短短几步路，两人的衣服还是湿了大半。站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雨点密集地敲打着顶棚，发出巨大的哗哗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孤岛。
空间狭小，两人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苏小雨能清晰地感受到林阳身上散发出的热意，还有他因为奔跑和刚才的怒气而略显急促的呼吸。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湿透的T恤上，晕开深色的水痕。他拿出手机叫车，屏幕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唇线，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
苏小雨裹紧了他的外套，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温暖，心跳却越来越快。刚才在包厢里发生的一切，他替她挡酒时冰冷的眼神，拉着她离开时掌心的力度，还有此刻在风雨中沉默守护的姿态……所有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交织翻腾，冲击着她长久以来固守的认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情感在她胸腔里冲撞，几乎要破胸而出。
她偷偷抬眼看他。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她想起从小到大，每一次她遇到麻烦，第一个出现的总是他；每一次她难过，默默陪在她身边的也是他；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包容她所有的小迷糊……这份守护，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只是她一直迟钝地没有察觉，或者说，是刻意地回避了那份悸动。
“林阳……”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林阳闻声转过头，看向她。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潭水，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未消的余怒，有深沉的担忧，还有一种……让她心尖发颤的、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的东西。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苏小雨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刚才……谢谢你。” 又是这句“谢谢”，但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林阳看着她。雨水打湿了她的额发，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那眼神里有感激，有依赖，有困惑，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让他心跳失序的柔软情愫。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心头那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火焰，被这眼神彻底点燃了。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情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苏小雨，”他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带着雨水的重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你知不知道……”
就在这时——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头顶炸开的惊雷！那声音巨大无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震得整个公交站台似乎都在颤抖。
“啊——！”苏小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尖叫一声，身体猛地一缩，像受惊的小鹿般，一头扎进了林阳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温香软玉猝不及防地撞入怀中，带着雨水的冰凉和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林阳的身体瞬间僵直，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隔着湿透的衣物撞击着他的胸膛，感受到她因为恐惧而微微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和她全然的依赖彻底击得粉碎。一股滚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堤防。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猛地收紧双臂，将她颤抖的身体更用力、更紧密地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手臂像铁箍一样环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为她隔绝掉外界所有的恐惧和风雨。
“别怕……”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浓烈到极致的情感，“我在。”
怀里的颤抖似乎因为他有力的拥抱和低沉的话语而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苏小雨依旧紧紧抱着他，把脸深深埋在他湿透的胸膛，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热度和气息。刚才那声惊雷带来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但此刻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却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和……一种让她浑身发软的悸动。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急促的呼吸声。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林阳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孩身体的每一寸曲线，那柔软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遍他的全身，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渴望。他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苏小雨的脸颊紧贴着他湿冷的T恤，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快得不像话的心跳声。咚咚咚……那有力的搏动，像鼓点一样敲在她的心上。他身上混合着雨水、汗水和一种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头晕目眩。被他这样用力地抱着，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暖流从被他触碰的每一寸皮肤蔓延开来，流向四肢百骸，让她身体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恐惧渐渐被另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情绪取代——一种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无比贪恋的悸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林阳低下头，鼻尖几乎触碰到她湿漉漉的头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属于她的气息让他最后的理智也彻底燃烧殆尽。
“小雨……”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压抑和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我忍不下去了……”
苏小雨在他怀里猛地一颤，缓缓地、带着点怯意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泛着水光，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受惊的蝶翼。她看着林阳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深邃眼眸中翻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火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忘记了跳动。
林阳也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眼眸中映出的自己，那里面充满了挣扎、渴望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抬起一只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抚上她冰凉湿润的脸颊。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我……”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压抑而更加沙哑破碎，“我喜欢你……苏小雨……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很久很久了……”
终于说出来了。
这句话，在他心底盘旋了无数个日夜，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此刻，终于挣脱了束缚，赤裸裸地暴露在两人之间湿冷的空气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铺垫，只有最直白、最笨拙、也最滚烫的心意。
苏小雨的瞳孔猛地放大，呼吸瞬间停滞。她呆呆地看着林阳，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紧张，看着他因为告白而微微泛红的耳根。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周围哗哗的雨声、远处隐约的车鸣，都消失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林阳那双深邃的眼眸，和他那句如同惊雷般在她心湖炸开的告白。
不是没有预感。从那次他抓住她的手腕，从他替她挡酒时冰冷的眼神，从他此刻紧紧抱着她的力度……所有的细节都在指向这个答案。但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甜蜜、难以置信、还有巨大的喜悦……无数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眼眶毫无征兆地发热，视线变得模糊。
“你……”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林阳看着她眼中迅速积聚的水汽，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吓到她了？是不是……要失去她了？
“我……”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收回，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带着绝望的僵硬。
然而，下一秒——
苏小雨猛地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她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颈侧的皮肤。
“笨蛋林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喜悦和释然，“你才是……你才是那个最大的笨蛋！我也喜欢你啊！喜欢了好久好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林阳的全身，冲散了所有的恐慌和绝望。他僵直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随即是更用力、更紧密的回抱。他低下头，将脸埋进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怀里。
“真的？”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喜悦。
“嗯！”苏小雨用力点头，泪水蹭在他的皮肤上，又湿又热，“真的！比珍珠还真！”
窗外的暴雨依旧倾盆而下，哗哗的雨声仿佛成了此刻最盛大的背景乐章。狭小的公交站台里，两个湿透的身影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错过的时光和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补偿回来。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衣衫，却浇不灭两颗年轻心脏里熊熊燃烧的爱火。所有的犹豫、试探、不安，都在这一刻被这直白而滚烫的告白彻底驱散。
林阳稍稍松开怀抱，双手捧起苏小雨泪痕未干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但里面盛满了璀璨的星光和毫不掩饰的爱意。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小雨……”他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苏小雨仰着脸，带着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无比幸福的笑容。
林阳没有再说话。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和小心翼翼的试探，缓缓地、轻轻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像羽毛拂过，带着雨水的微凉和他唇瓣滚烫的温度。落在额头的瞬间，苏小雨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是更深的沉溺。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感受着那珍视的、带着无限怜惜的触碰。一股巨大的暖流从被亲吻的地方蔓延开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酥软，只想永远沉溺在这份温柔里。
林阳的吻并没有停留太久。他抬起头，看着怀中女孩闭着眼、脸颊绯红、微微颤抖的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又涌起更深的渴望。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再次低下头，这一次，目标明确。
他的唇，带着试探的、微微的凉意，轻轻地、笨拙地覆上了她的唇。
“轰——！”
仿佛又一道惊雷在苏小雨的脑海中炸开，但这一次，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灭顶的甜蜜和悸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两片相贴的唇瓣上。他的唇有些凉，带着雨水的味道，但触感却异常柔软。他吻得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初学者的青涩和无比的珍重，只是轻轻地贴着，摩挲着，像是在确认一件稀世珍宝。
苏小雨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她生涩地、怯怯地回应着，微微张开了唇。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林阳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他的舌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撬开了她的齿关，温柔地探入。陌生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入侵让苏小雨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身体瞬间软倒在他怀里。她笨拙地回应着，舌尖与他生涩地交缠，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令人眩晕的酥麻感从唇舌相接处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只能依靠着他有力的臂膀支撑。
雨声依旧喧嚣，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交织的呼吸声和唇舌缠绵的细微水声。湿冷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温度急剧攀升。林阳的吻从最初的温柔试探渐渐变得深入而炽热，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潮，却又始终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生怕弄疼了她。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甜美，感受着她生涩却无比动人的回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在暴雨中、在简陋公交站台下的初吻，带着雨水的微凉和彼此滚烫的体温，笨拙、青涩，却充满了足以融化一切的真挚与悸动。它宣告着一段崭新关系的开始，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谊，正式升华成了刻骨铭心的爱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林阳才恋恋不舍地、缓缓地结束了这个漫长而甜蜜的吻。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苏小雨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嘴唇微微红肿，泛着诱人的水光。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对上林阳同样炽热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尚未完全平息的欲望。
“小雨……”林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情动后的性感，“我的小雨……”
苏小雨的心被这声低唤彻底融化。她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坚实和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感和归属感将她紧紧包裹。
“嗯……”她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声音软糯，带着无限的依恋，“你的。”
窗外的暴雨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连绵不绝。雨幕笼罩着这座喧嚣的城市，也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温暖的角落。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两颗彼此靠近了十几年的心，终于毫无保留地贴在了一起，共同跳动着爱的旋律。青梅竹马的漫长序曲结束，属于恋人的甜蜜乐章，才刚刚奏响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