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第七一折 三尸化无,虚镜断肠 科幻武侠
【第十五卷 恶贯满盈】
「敢问将军之『恶』,究竟是什么?」耿照犯着意气,抗颜怒问。慕容柔只是淡淡一笑。「如果我说是开创太平盛世,你可信否?」
第七一折 三尸化无,虚镜断肠 第七二折 长街血战,无可救亡 第七三折 天资恶剑,盈贯罪商 第七四折 世间至恶,青梅绕窗 第七五折 虫豸偷香,一生所望
鳞皮响尾鞭冷锐肃杀,对应的鞭法却有个好听的名儿,叫「千耀蛇珠」,是黄岛列名的廿七门帝字绝学中,唯一毋须纯血即能修炼的武功。
生长于黄岛北端的奴户之子,没拜过半个师傅、练过一天的武功,他的人生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已注定,这一生除了放牧还是放牧,和他的父亲爷祖一样。
瘦弱的少年在苦寒的高地磨练出强健体魄,以补内力的不足,套牲口的绳圈越玩越长、越玩越重,也越见精准犀利。很多年后,他跃居土神岛四大敕使之一的高位,那个习于逆风睁眼、在天寒地冻中抛索的少年却依然没变,他的冷静、沉默与韧性仍是每次取胜的关键,超越他所知的一切武技。
即使冷北海因缘际会习得奇功「守风散息」,屡次立下大功,依旧无法改变卑下的奴户出身,直到尊贵的神君大人为他创制的鞭法命名的那一天。
清臞俊逸的锦袍秀士单臂负后,从书案上拈起一张干透的墨迹,带着一贯的温文笑意。冷北海识字不多,但神君这么有学问,写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神……神君!」拥有尊贵纯血的长老敕使们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提出抗议:「下人们的艺业再好,岂能跻身「帝字绝学」?这……这不是全乱了么?」
「你们也觉得这是门厉害的武功,不是吗?或许有一天,五岛再也诞不出纯血的子嗣,我们就要靠这门鞭法来保护祖宗基业了,是神君还是奴户所创制,又有什么干系?」
他转过头来,饶有深意地望着手足无措的苍白青年。
冷北海微一转念,忽想起「蛇珠」的含意,惭愧地低下头,手心冒汗,忽觉方才的一瞬狂喜当真愚蠢至极。奴户之子就是奴户之子,怎能妄想与纯血贵胄同列一榜,百世流传?
与手段苛烈的先代神君何蔓荆不同,印象中男子从未动过真怒,非是城府深沉、天威难测,而是他豁达的心胸能容万物,总令人不由自主惭愧起来。
「「蛇珠」二字,亦可作「灵蛇之珠」解,喻指超卓的资材。天生万物,各有其禀,莫说草莽之中多出将相英杰,帝王之家里,难道就没有昏庸无能、为祸百姓的暴君?以出身、血裔论断人的才能,我不能认同。」
这番话若在其他四岛公然散播,怕不被安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然他处事公正,绝不徇私,众人又敬他学问高超,所说均与旧时观念不同,一时间竟无人出声反驳,在心上细细咀嚼,各有领会。
「你的忠诚与才能,无一丝可疑处。愿你将这路「千耀蛇珠」发扬光大,为黄岛培育更多人才,如握灵蛇之珠,光华千耀。」
为了男子唯一的骨血,他什么事都愿意做。若岳宸风有一丝半点试图染指神君,他不惜千刀万剐,早与那厮拚个同归于尽!如今歼灭大敌的良机就在眼前,岂能受阻于区区一名猿臂飞燕门的弓手?
鳞皮响尾鞭的优点是及长,临敌时以逸待劳,鞭梢所至,两丈内莫不中的,再加上「守风散息」之术,能洞悉对手的长处弱点,攻敌之无救,故尔稳坐江湖买命榜前沿,多年来难以撼动。
稽绍仁快马驰近,疾锐的狼牙羽箭飕飕而至、间不容发,冷北海拖着沉重的响尾鞭无以趋避,万不得已撤手,就着茅草房顶一滚,所经处羽箭洞穿,连成一排,几乎将横梁射塌。
冷北海豹子似的挥地疾起,身体弹向土墙,鱼跃般跳出墙上的方窗,滚入相连的另一幢土屋中!不过眨眼功夫,这条动线已接连插上三枝羽箭,最近的一枝甚至将衣角钉在地上,若曾稍稍停步,狼牙箭便自贯穿胸腹,而非仅留下一片残布。
羽箭像生眼似的纷至沓来,逼得他连转换路空隙也匀不出。
向天开弓、箭落如雨,是只有稽绍仁背上那把及顶长弓才能使出的独门箭艺,毋须瞄准,羽箭仰天射出后,又如雨水般自天穹斜落,箭势劲急,配合加重加长的特制狼牙箭,连铁盾能射穿,就算置身高处、躲入障壁亦不能避,堪称「无漏之射」。
如这般不要钱似的滥射,待得箭壶一空,便是攻守易位之刻。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
擎起事先藏在屋里的另一条长鞭,哗啦一声破窗而出,果然满目扬尘,一骑飙至!
「轮到你了!」正欲扬鞭,赫见鞍上一条冷面大汉挥开尘沙,左手食、中二指间绷着一条缠丝牛筋,右掌紧扣一物搭上弦丝,拉满疾放,「飕」的一声劲响,眼前银光暴绽,正中面门!
飞燕三绝以「远、中、近」三段射程区分,稽绍仁连用了中距如游鱼般不断改变射向的品字箭阵「云边雁」、长弓远射的天穹之箭「及时雨」,均难以克敌,才使出二指架弦的近距杀着。如此属性相悖的三式箭艺竟可于一身同使,刁钻异常,几乎要了冷北海的命。
冷北海小退半步,心知伤处必定瘀肿严重,咬牙不吭一声,弯腰将骨碌碌滚至脚边的断首停住,以指尖抚闭眼皮,低声道:「好汉子!你去罢。尘世种种,再不须你挂心。」
哼,真真妇人之见!
(这……便是漱玉节盘算?难怪她执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仔细算来,杀奴离开家乡该超过十五年——随着清醒与失神时的分际越来越模糊,他已无法忆起太精确的数字。
只是不管这些那些,都离他越来越远。
——都是那条该死的「失魂带」害的。
即使来到东胜洲,摄杀二奴仍是强得绝难抗衡。他俩于南陵恶水国弃舟登岸,所经之处恣意烧杀,无数武者前仆后继想要消灭恶魔,终落得残肢碎体、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伊沙沱罗僧院秘传的「三摩地之术」与东洲武家的内功相似,然而威力更强,遑论自钉床刀梯锻练出的强韧肉体。即使凤翼山那人剑艺卓绝,照面一剑便将他二人封穴闭脉,仍教兄弟俩踣地复起、逃出生天,全赖这三摩地的奇异法门,与东洲内气理论绝不相同。摄杀二奴奋力奔下凤翼山,逃出那人的守卫范围,此役虽是一合之间便即落败,却未令他二人胆寒。直到遇上岳宸风。
「失魂带」的铜钉暗合道门音律,令狡猾的杀奴失智,嗜色如命的摄奴则一蹶不振,尽丧雄风,岳宸风以取笑两人的窘迫为乐,长年不疲。
(可恶!)
「你闹够了没有?糟老头!」杀奴突然开声,全身真气鼓荡而出,薛百螣正一拳捣他腰眼,方触及肌肤,膏油似的一圈肥肉攸地暴胀如铁,反馈的力道再加上怒吼声波,震得薛百螣身子离地,向后倒飞!
随后赶至的符赤锦掩口失声,却还隔着几丈的距离,难以扑救,咬牙将防身的蛾眉刺朝杀奴掷去,谁知蓝汪汪的青钢刺呼啸落空,眨眼杀奴已不在原地,黑鼎似的胖大身躯后援先至,反抢在薛百螣身前,巨掌迎着脑门「呼!」一声击出,眼看便要将头颅捏爆。
杀奴无论刚劲或柔劲都大得吓人,见老人披发裂襟形容狼狈,犹自挣扎,不禁冷笑,巨灵掌去势不变,欲捏烂他右拳骨路,岂料掌心一疼,如遭锥刺,才发现薛百螣中指的第二指节凸出,即东洲武家俗称之「弹子拳」,冷笑道:「老头儿,你还有力气玩啊!」
间不容发的激烈对打不知持续了多久,杀奴肥厚的嘴唇微一扭曲,阴笑恻恻,觑准老人出拳渐慢的空档,粗如象腿的右臂抡开,猛将薛百螣挥了出去!
薛百螣「呸」的吐出一口血污,披垂着散乱的斑白灰发,撑地颤起,不知是伤势沉重抑或气力用尽,整个人浑似一条破抹布,只余一双布满血丝的黄浊瞳眸,兀自透着骄悍不屈的神光。
薛百螣缓缓屈张五指,用力握住手腕,依旧停不住右掌簌簌颤抖。
老人的模样虽然狼狈,神情旧十分高傲。
杀奴怒极反笑,捏得拳头一作响。
杀奴气得半死,松开拳头要追,喀喇喇的骨碎声响却未稍停,才刚迈步,肥大的身子一矮,倒地时「砰!」扬起大片黄沙,原来膝盖骨不知不觉间已断碎,再也承不住惊人的重量。
胜王轮转功的刚力确实难当,柔劲更是稀世之宝,能将一身血肉化为数百斤重的铁砂贮囊,生生抵消掉拳脚刀剑的冲击,可惜「蛇虺百足」的透劲足以穿透铁砂、击碎骨骼,杀奴纵能将肥肉化为刚柔并蓄的铁砂囊袋,却无法改变骨骼易碎的性质。薛百塍拖着伤疲的身子缓缓前进,身后符赤锦一刀割断惨叫不绝的杀奴咽喉,匆匆赶上,两人来到持鞭伫立的冷北海身畔,齐望向长街中心、那至关重要的一战。
毁坏的车辆撞入半堵土墙,车轴崩塌,若非还斜斜压着两只大轮,几乎辩不出车形。耿照手持一柄豪光刺眼的脱鞘大刀,静立于街心一角,闭目低头,似在倾听着什么。
这场战斗是谁占上风,一眼就能明白。
三人移目场中,忽见耿照「唰!」刀一扬,豹也似的低头跃出,手中的神术刀豪光耀目,猛砍岳宸风。
符赤锦惊喜难言,忍不住轻声娇呼,薛百塍与冷北海交换眼色,试图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端倪,终究徒劳无功。
「莫非……那厮瞎了?」话才出口,连自己也不禁摇头。岳宸风虽目光涣散,瞳仁的转动却是正常无碍,以其视线变换换之灵活飞速,不仅没瞎,眼力只怕还强得怕人,只是不知何故他「看」不见周身之物,也不知他的视线在虚空之中到底追逐着什么。
昨日漱玉节下山与耿照密会,退回莲觉寺之后秘密召见薛、冷二人,向他们说了今日的伏杀计划。
雷劲的钳制已得到伊黄粱的药丹支援,不成问题,但一日未取回化骊珠,五帝窟的血脉便难以延续。漱玉节淡然道:「宝珠在典卫大人的身上。我等若与他携手合作,共同诛杀岳宸风,事成之后他将归还化骊珠。我信他。」
漱玉节粉脸微红,所室中照明昏暗,并未教二人全看了去。她轻咳两声,又回复平日的从容自信,淡淡一笑:「老神君当真是明察秋毫,什么事须瞒你不过。」
漱玉节摇了摇头。
冷北海微微冷笑。「宗主的说法,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岳宸风,不是区区两人便能杀除的对手,与其冒险进取,不如谋定后动,务求一出手便能让他死透,永不翻身。」
按照典卫大人的谋划,一旦他与岳宸风单打独斗,令岳贼伏诛的胜算最大。你二人的任务,就是清除那厮身边的阻碍,好教他能迳取岳宸风」
这是一场闭眼瞎子对睁眼瞎子的决斗。这一轮耿照又多支持了片刻,才被赤乌角刀轰退,落地时脚下一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他身负碧火神功,临敌一向以内力悠绵见长,不幸的是岳宸风的碧火功更加精湛,不管爆发力或持续力都远胜于他,奋力相搏之下,耿照早已难掩疲态,罕有地露出气力不继的狼狈模样。
两人对望一眼,心知良机稍纵即逝,一持鞭、一握拳,点足跃出,双双朝岳宸风蝥!
原来……他俩就是在这片虚无中决斗!
……是阵法、道术,还是迷药,才能造出这样的虚无?
周围雾蒙蒙的灰翳摇颤起来,阳光如穿融般扯开整片空间,薛、冷一人回过神……赫见黄沙依旧、长街依旧,头顶上烈日朗朗,哪来的大雾苍茫?
幻阵被破,耿照为救二人,硬撼岳宸风,岳宸风反手一格,劲力不下巨斧抡扫,「当!」两刀交击,洪若毁钟,震得耿照口鼻溢血、虎口迸裂,却连一步也不敢退,任由刀劲贯体而出,背心「泼喇!」裂开几道衣缝,发丝逆扬,毛孔迸出血来。
他沉着不乱,凭记忆往脚下一劈,见一个朦朦眬胧、形似耿照的影子滚了开去,也不知砍中了没。
但道术并非全无破绽,适才薛百螣与冷北海闯入,耿家小子一喊,幻阵顿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幻出迷阵,施术者绝不能毫发无伤。最好的证明,就是原本灰蒙蒙的视界,已能依稀辨出轮廓,远方一人拄刀颤起,身形、面孔若睡若现,正是方才死里逃生的耿照。
岳宸风霍然回头,赫见一条瘦削的青衣长影,似是长发曳地,容貌却看不清楚。远方耿照似又喊了声「大师父」,声音倏地膨胀散逸,消失在灰翳中,仿佛有千里之遥。岳宸风心知此人必是阵主,暗自戒备,冷笑:「你是耿照的师父?」
「我是宝宝锦儿的师父。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该死了么?」大袖一翻,右手五指忽成尖铲,挺直插入岳痕风腹中,热刀切牛油也似,无比滑顺地一送到底、透背而出,直没至肘间。岳宸风竟不觉疼痛,眼巴巴看着,满脸错愕。
岳宸风心思触动,不由得将「铁爪」、「插进腹中」等念头串了起来,忽觉腹间痛得难以忍受,恰恰是被一只锐利的铁爪穿破肚肠、戳得脏腑糜烂的感觉,忍不住惨叫出声,豆大的冷汗沁出额际几乎晕死过去。
举起右手,大袖顺势滑落,只见腕间接着一柄斩头大刀,仿佛生就如此,哪有指掌的踪影?
眼看青衣人袖起刀落,便要将自己的脑袋砍下,脑海之中灵光乍现,恍然大悟:「他说了「插进腹中」之后,我才觉疼痛,这疼……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他刻意说「斩下头颅,了断性命」,是因为如果我不信在这里失却头颅会死的话,他便杀不了我!」眼前刀光一闪,视线陡沉,原来是头颅坠地,骨碌碌地滚到脚边。
歪倒在灰色地面上的首级突然睁眼,咧嘴大笑:「老儿,你该后悔没一出手便要了我的命!」
灰翳一去,岳宸风发现自己仍站在街心一角,烈日当空、风过沙扬,不远处耿照拄刀在地,争取时间调息恢复:而符赤锦正拖着重伤的薛百螣与冷北海往后退,距离岳宸风一刀将他俩砍飞的当儿,不过是几瞬目间。适才迷阵中发生之事,除了腹间仍剧痛不止,一切恍如迷梦。
(好……好厉害的心识操控之术!)
在幻境中受的伤,醒来后依旧存在。因为被骗的是身体而非脑识,无法籍由神智清醒解除。此刻腹部的剧烈痛楚,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实不该想起「肝肠寸断」四字的。岳宸风深吸了口气,运功压制出血,拄刀回头。被劈开的土屋墙板中,露出一只青瓦大瓮,瓮上裂开尺余刀痕,自是赤乌角刀所致屋内,一男一女盘坐大瓮两旁,各出一掌按在瓮上,女子一袭紫衫,肌肤白晰,身段玲珑丰满,乌溜溜的如瀑长发覆住大半张面孔,男子却是身材高大,颚裂如虎,周身生满白毛,随风刮出阵阵浓烈兽臭,竟已不似人形。
那对护瓮的男女喉头一抽搐,嘴角俱都溢出殷红,面色白惨,显是受了严重的内创。
身后,符赤锦越过他宽阔的肩头,瞥见屋里两人一瓮,失声道:「两位师父!你们……你们怎会在此——」一提裙起身,迳朝破屋奔来。岳宸风见她心慌意乱,大有可乘之机,暗自提气,便要出手,摹地一声虎吼,那满身白毛的兽形男子睁开虎目,咆哮道:「女徒勿来!快……快走……」话未说完,口中又喷出鲜血。
又上下打量她几眼,忍不住面露微笑,伸舌舐唇:「不想道门近日,也有这般美貌婀娜的术者。」
她方才目睹耿、岳相斗,本有些疑心、一见三尸现身,所有疑点顿时串成了线,网举目张,豁然开朗。
两人心有灵犀,耿照睁眼见玉人泫然欲泣的模样,嘴唇微启,似说了「对不住」三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秘密被揭,耿照遂请求三尸出手援助。青面神「读」过他脑中与岳宸风交手的片段,推断此人武功之高,饶是高手一拥而上,也是能败而不能杀。为求顺利斩风,便与耿照谋订今日的狙杀计划。
青面神随手一挥,幻境中忽起大雾,雾丝伸手即可播动,宛若线香。
「伏形大法借由拨动、扰乱雾丝,由外而内,影响他人的心识五感。你等凡人,只能呆板接收雾丝,无法选择,亦不能任意改变其质,而我则是一阵风,不仅能将它们凝聚驱散、吹入你的脑海,亦能将你体内的雾丝搅乱吹出。」
青面神轻拨白雾,宛若拂弦。他在幻境中总是以高大修长、两袖回风的青衣人模样现身,耿照忍不住猜想这或许是他年轻时的模样现身。
耿照被读出心思,大为窘迫,青面神却只摆了摆手,续道:「一旦岳宸风踏入大法范畴,我便剥夺其五感,扰乱其心识,令他分不清幻象真实……但你也一样。」
「风吹雾散,无一能免,不管他的、你的抑或旁人。你身负玄门正宗「入虚静」功法,能在大法范畴中维持最多的清明,要狙杀岳宸风,你是最好的人选。」
岳宸风纵使刀法超群,在眼见不为真、幻象未必假的「青鸟伏形大法」之前,与耿照的实力差距被大幅拉近,顿时陷入苦战。
耿照感应二人闯入,心急下喊了声「大师父」,岳宸风趁着伏形大法一撤,不但将薛,冷两人砍成重伤,更记住了周围的景物位置,他在逼命一瞬的紧要关头、出刀砍破三人藏身屋墙,循的正是耿照那一声所向。
剥除了心机谋划,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生存斗争。
殊不知岳宸风的意志非同凡人,关键时刻一刀砍破屋墙,破了幻境之法,果然一举重创了青面神、白额煞、紫灵眼。
符赤锦仅余三成功力不到,绝非岳宸风的对手。耿照内力耗尽,即使是回复之力超群的碧火神功,至少还要调息一刻才能站得起来。
所谓胜者,是能站到最后的那一个。
「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个要先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