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达年代祭〗第48集 作者:弄玉 异国风情
阿里布达年代祭48
凭借性高潮而发动的圣者手杖,藏着的竟是我最需要的究极魔法,本想着靠天谴之雷轰死这个罪孽深重的老怪龙,但得到大地之心的末日战龙,终于发挥出它百分之百的水准,当着对黑暗属性有绝对加成效果的灭世魔法前,硬生生转换了自己的属性,也变成一头光明系的圣龙,这下可好,专打坏人的天雷该不会改落在我头上吧?
第一话 祖宗保佑 十三武神
大地之心是末日战龙的核心,得不到大地之心,末日战龙便无法真正发动,其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说了,希望号角是创世七圣器之一,本身也是无数人抢破头的超级法宝,大妖人以人形出现时,什么别的宝贝不带,就只把希望号角带在身上,此物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伦斐尔是识货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所谓的盟友,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有些东西会老实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不到紧要关头,就死也不会泄露一句,自己把好处偷偷留着。
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被敌人打到快要上吊自杀的我们,能够突然多一件创世圣器助阵,当然是一件上上大喜事,然而,只要稍微再衡量一下状况,我就觉得大可没必要那么乐观。
更何况,希望号角这件武器亮出来,未蒙其利,已见其害了,因为末日战龙虽然是失智状态,却可能仍保有一些残馀记忆,看到伦斐尔手中的希望号角,突然之间怒气勃发,居然主动朝伦斐尔发动攻击,这下子伦斐尔成为目标,情势比刚才更恶劣……但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拯救祖先的陵墓,让末日战龙不再破坏他列祖列宗的王陵,至少这点是成功了。
精灵喜好艺术与音乐,我所认识的精灵,大多都有一两手玩乐器的本事,我不晓得伦斐尔会不会吹箫、弹琴,但想必吹奏号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他自己估计也是这么想,所以当希望号角没有嘹亮地响起,只是像放屁一样,发出一下小小的“嘟”声,现场所有的人、精灵,都差点吓破了胆,包括伦斐尔自己。
幸好,一道修长美丽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冷翎兰很清楚,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对末日战龙造成有效伤害,所以避开了正面,提气连跃拔升,飞身翻翔在末日战龙的正上方,翩翩倩影,犹如一只花蝴蝶,在巨龙的阴影下翻飞。
连续激战,伤势与疲劳都是很大的负累,但织芝所制造的武斗袍,帮了冷翎兰大忙,令她仍能发挥本身的八成实力,这一下觑准末日战龙的防御空隙,从正上方对着龙嵴,狠狠就是一刀。
慈航静殿绝学·六阳霹雳。
轰然一声巨响,这一刀居然成功把龙嵴破开,虽然没有喷血出来,只冒着袅袅黑烟。尽管伤口不大,可是,与末日战龙开战以来,这还是首次,在这头生化怪物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而本来要向伦斐尔喷发的龙焰,顿然止住,改为发出一声痛极的龙啸,震得在场所有人耳里嗡嗡作响,不得不以手掩耳。
这一下糟糕透顶,刚才有人能救伦斐尔,现在却没人有可能救得到冷翎兰,近距离被龙焰轰这一下,别说是尸骨无存,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我心中紧张,一颗心都快跳到喉咙口,就只看到熊熊龙焰犹如洪流,瞬间把冷翎兰吞噬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手脚都冰冷起来。
“唔,好险啊……”我暗自捏了把冷汗,也许别人都还不晓得这道蓝光是什么,但已有过类似经验的我,却认出这正是贤者手环发动的徵兆。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临阵提升,冷翎兰在这要命的关头,成功发动了贤者手环的异能,贤者手环是创世圣器中防御第一的法宝,完整发动的情形下,一切物理攻击俱不能伤,龙焰虽然强大,却未脱物理攻击的范畴,被贤者手环给挡下。
我觉得伦斐尔这样算是挺糗的,当然看在其他精灵的眼中,王子殿下百战不懈,越伤越勇的英姿,令他们感动得都快落泪了,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眼泪通常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堂堂索蓝西亚的王子,就连怒吼也有文化得多,不是啊啊啊啊之类的乱叫,张口就是一连串音节复杂的精灵语,喊得太快,我听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听起来,再看看那些精灵们同仇敌忾的愤恨表情,这位黑道王子似乎是在祈求,如果祖宗有灵,就庇佑他打赢这一仗,铲除国贼,保住精灵们的明天。
而且,偶尔学习一下其他种族的作法,也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伦斐尔满身是血,奋力叫喊,所感动的精灵不只是在场这些,还包括了一些很奇怪的存在。
末日战龙的一击,把安葬历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陵墓给炸毁,算是掘了伦斐尔的祖坟,令他怒不可抑,也就是刚才狂呼乱叫的理由,但从现场的情形看来,伦斐尔悲愤的祈求,还真不是没有效果,损毁的王陵正做出回应,来自王陵内的忿怒力量,动摇着整片华尔森林。
英灵!
人类的灵魂要变成英灵并不容易,但精灵的情形与人类不同,相形之下,就容易了些,而历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魂魄,变成英灵的机会很高,此刻沉眠的陵墓被毁,又受到子孙的呼唤,居然从长眠中苏醒,围绕在伦斐尔的身边,逐渐显形出来。
这些雪白的亮光,非日非月,不管太阳或月亮都不会有这样的明光,是极其大量的光元素汇聚,来自诸神赐福的圣光,当这些圣光穿透黑云而降,所经之处的邪气都被净化,那些黑色乌云彷佛有生命一样,主动躲避着圣光,黑气翻腾,却是无法逼近圣光照射的数十尺范围内。
不过,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英灵这种东西,虽然是很难得、很了不起,蕴含着极巨量的光元素,每次出现都风云变色,但却不具备实质作战能力,在各种神话传说中,是作为神明在世间的代理者,每逢正邪对决,就出来与勇者同在,激励士气的,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仪仗队伍,看上去漂亮,偏偏受限不能上阵,摆完姿势,喊几声胜利口号就算了。
站在英灵群的包围中,伦斐尔福至心灵,突然间有了领悟,将那支雪白的号角放在嘴边,用力地吹了一下,而刚才基本上完全失灵的希望号角,此刻却发出一声回荡九天,直上云霄的响亮之声。
自战斗爆发以来,伦斐尔一直在接受精灵们的祝福、魔力加持,得以发挥超出本身的力量,支撑至今,但是这些蓝光一入体,他周身所散发的圣光,亮度激增,以超越肉体所能负荷的速度,疯狂地增强,而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神圣波动,强至不可思议的程度,彷佛诸神降临。
即使希望号角真的能调和能量,伦斐尔的修为毕竟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吸纳光元素,在他把自己撑到爆掉之前,得采取实际行动来泄散,而在这种时候,泄去体内过多能量的方法,自然就只有一种了。
以伦斐尔为首,十三名沐浴在圣光中的精灵武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动作整齐划一,就连伦斐尔手中的烽火乾坤圈,都在圣光照耀中变化形状,慢慢变成了一支有如烈火般燃烧的白焰剑,焰光飞腾,照耀天空,让人不敢正视。
这样奇迹似的组合攻击,其威力已经不能单纯用第六、第七级来计算,就连末日战龙这样的绝代凶物,都感受到威胁,仰首长啸,进行防御。之前我们与末日战龙交战,光是碰到他的龙焰、吐息冲击波,就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然而,对于一头高级的龙来说,喷火与吹气都只能算是身体动作,还不能算是认真地作战,如今碰到了伦斐尔的超限攻击,终于逼出了它的真正实力。
(好家伙,不愧是最终兵器,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惜啊!)
“嘟……”乍见无数阴魂凝聚袭来,伦斐尔不慌不忙,希望号角再次吹奏起来,一声高亢尖锐的圣音扫出,形成白色的火焰涟漪,三百六十度地扫向全方位,所有亡魂被白色圣火碰触到,犹如水滴碰到高温:“波”的一声就不见了,如果运气好,就会被净化升天,运气糟糕一点的,就直接被消灭,魂飞魄散。
就这么一下,伦斐尔已经迫近敌人,将末日战龙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所有圣灵武士以环状将末日战龙包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天使的光环,圣洁、明亮,绝对性地不可侵犯,当包围网布置妥当,十三名圣灵武士高举的剑就同时落下。
战国时期曾经出现过的究极魔武战技,甚至已经不存在于典籍之中,被当作是荒诞故事一样流传于戏剧里,今天在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神效下,得以重现于世,当那十三柄巨大的白焰光剑自天上挥斩而下,刹那之间的感觉,就像是诸神的惩罚。
刹那之间的白色亮光,令在场所有生物的视网膜灼痛,伸手遮挡,勉强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十三柄白焰光剑,像是挥刀砍豆腐一样,把末日战龙的百尺身躯砍成了十四截,熊熊白焰不住朝周围延伸、烧灼,破坏着战龙的躯体,每一丝黑气冒出后与白焰碰触,立刻被蒸发殆尽,末日战龙亦痛极狂嚎,听在所有精灵的耳中,无疑是胜仗的宣告,令他们相拥狂叫,大跳大笑。
对于这个战果,我不是很意外。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发动的瞬间,会先形成一个强大的咒缚法阵,压制住法阵中的敌人,尤其是对黑暗系的目标,这种效应会特别明显,所以那道环状包围网一完成,末日战龙就在压制之下,行动困难,连护身力场都被压制到最低,十三柄白焰光剑斩下来,当然只有挨砍的份。
因此,假如没有破坏到关键元件,只是单纯把战龙巨躯砍成十四段,我可看不出这与胜利有什么关系?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其威力根本无法分级,是那种超级华丽的破魔绝招,要满足的条件多如牛毛,而且在主位发动的那个首脑,修为至少也要第八级,还得要魔武兼修,非常难搞,伦斐尔自己不过第六级修为,靠着身在索蓝西亚,得到祖宗保佑,还有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这才奇迹似发动这超限魔武技,能砍出一击,估计已强烈透支其全身真元,哪还可能再来第二下?
自古以来,英灵难当,英雄更难当,而且当了英雄很快就会变成英灵,这是很讽刺的事。
每个奇迹的缔造,都是有代价的,哪怕一时之间不显现,最终也还是要还的,伦斐尔的吐血,造成连锁效应,包围圈所聚合的光虹断裂,紧跟着,问题出现在十二名索蓝西亚王的英灵身上,本就半透明的形影,迅速淡化,几乎要看不见了,乍看之下很像是要消失回冥界,但祂们脸上那种永诀的神情,却说明了残酷的事实。
这是对灵体最严重的伤害,不可逆转,也没有得救,在这一击中极限透支的不只是伦斐尔,这些索蓝西亚王者的魂魄,同样透支了能量,一击之后,就此魂飞魄散,烟消云灭,祂们慈祥而庄严的表情,向伦斐尔表示赞许,并且把索蓝西亚最后的希望寄望在他身上。
第二话 极乐颠峰 末日天谴
我没有办法一直紧盯着伦斐尔,事实上,我自己这边也有很要命的问题,圣者手杖插在织芝的幼嫩花谷内,异能逐步发动的结果,让精灵美少女一直处于高潮之中,身心犹如漂浮在云端顶,怎样都下不来。
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幸亏我和织芝是躲在树林里头偷偷干,不然如果给那些精灵们发现,一定会以为我们心理变态,在这么兵凶战危的时候还要搞翻天。
末日战龙的百尺巨躯,挨了十三柄白焰光剑的斩击,被砍得支离破碎,在空中逐渐化为袅袅烟尘,看不清楚,但这时正是从那些黑烟之中,有某个东西飞窜出来,速度极快,一下子就靠近坠落中的伦斐尔,这个变化被精灵们注意到以后,顿时掀起一片惊呼声。
末日战龙!
杀掉伦斐尔吗?这恐怕不是,因为要杀伦斐尔,一发龙焰就可以搞定,用不着飞过去搞近身攻击。
大地之心!
只是,现在连祖先都没得保佑了,要靠底下这群精灵来拨乱反正,那是绝对在说笑话了,真正能够指望的,还是只有他一个。
假如末日战龙未被创伤,这一刀就像是蜻蜓撞石柱,全无意义,但此刻的情形就不一样,冷翎兰全力砍出这一刀,目的不在伤敌,只在阻敌,拖延末日战龙靠近的时间,一刀噼出后,自己藉着反震力,拉着伦斐尔加速撤离。
黑暗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些能制造强大吸力的法术,不管是吸蚀血肉,或是吸取无形的魂魄、生命力,都有相应的独门术法,但末日战龙现在所要吸的东西却很简单,就只是取回自己的核心,大地之心。
可惜,大地之心本身硬度极高,更有魔力防护,就算挨了冷翎兰一记霸海,也不见得会被破坏,更别说是区区一下暗器了,因此,我们就只能看着大地之心直线飞出,落向末日战龙,而末日战龙也张开了口,一口就吞掉大地之心,紧接着……就是真正的末日降临了。
寻常雷电轰在地上,不是把东西炸裂,就是焚烧起来,不过末日战龙所引发的阴雷魔电却不太一样,打中了什么东西,那样东西就瞬间高速腐烂,成为一堆腥臭的烂泥,无分动物、植物、死物,哪怕是石头或泥土,都是一样。
(真他妈的,伦斐尔的希望号角吹太早了,要是现在才拿起来吹,召唤祖宗保佑,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起码能和末日战龙一拼,这下子该怎么打下去啊?)
在这种鬼哭神号的情境下,方圆数百里内,最不受恐怖威胁的生物大概就是织芝了。受到圣者手杖催情效果的影响,发情中的精灵小浪女,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根本感觉不到身外的一切威胁。
“相公!我……觉得自己……好变态……明明只是一条棍子……我却被……啊!又高潮了……”天空中所响起的闷雷声,差点就被少女的娇喘所掩下,明明心里非常抗拒,却在手杖的快速抽插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终于任由嘴唇发出忘我的叫喊,上身整个向后仰,全身融化在无可言喻的绝顶高潮当中,成为追逐着性交的牝兽,所有的烦恼和思绪一点一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假如情况许可,我还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看到自己也欲火焚身,再想办法也凑上去找洞来插,问题是……现在的情形很不妙,天上雷电乱闪,说不定等一下就直接打中我了,到时候……我应该是百分百会变成烂泥吧?
(那篇使用说明的指导,我都不知道反覆做几次了,到底有效没效啊?还是干脆不管它的指示,自己乱来好了?可是,搞来搞去,也都搞了那么久,就算不照着指示乱插,也不会比现在更高潮了……呃,圣者手杖该不会是以到达高潮与否来当发动条件吧?)
(都已经爽成这样了,怎样才会比现在更爽?这……这个……)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咒语吟唱完毕,久违的淫欲结界再度出现,粉红色的浓雾犹如结界,将我与织芝完全包裹、覆盖在其内,而在淫欲结界的催情效果下,织芝的情欲更形亢奋,胴体也因为过于激动,肤色迅速泛红,娇躯痉挛,很像是一尾被串起烧红的虾子。
淫欲结界有催情作用,我以往已经用得很惯,只是因为这玩意儿用多了会透支体能,对身体不太好,所以后来减少使用,但此刻一施放出来,我赫然发现它有点问题,织芝已经在高度亢奋的状况下,再被淫欲结界所笼罩,就如同短时间内施打过多的迷幻药,心肺功能很快就会出现障碍,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会把命送掉的。
吻着织芝的唇,吸啜甜美的津液,圣者手杖在精灵美少女的牝户里高速抽送,香躯的温度高到快要烧起来,此情此景,如果要往高处再上层楼,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我一手沿着织芝的后背,移放到她又圆又嫩的雪臀上,掰开两瓣屁股肉,露出了里头稚嫩的小菊蕾,在做动作之前,我忽然感到一丝犹豫。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我心头剧震,像被一个铁榔头重重敲了一下,在试炼洞窟深处所见的景象、法米特与其爱侣们的遭遇,忽然成了我最深的恐惧,让我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一下惊愣,连吻都为之中断。
“……我……我相信你……不管是什么……”短短的一句话,织芝说得异常吃力,甚至不成语句,嘴角还往外流着口水,喷出的每一下鼻息都是火热熟烫,但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是那么坚定,深深信任着我,无论在前方等着的是什么,她都愿意赌上自己,和我一起去闯。
没法再多想什么,我一下子吻住了织芝,继续那个未了未完的深吻,织芝主动伸出小香舌,与我交缠在一起,还努力用她火热的嫩乳,在我胸口摩擦,那种急切的姿态,彷佛我们已经再没有明天,再没有下一次,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我的眼角突然开始湿润。
当那至高的一点终于被触及,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超越了极限之后所发动的魔法效应,让织芝的身体瞬间亮了起来,大放光明,我眼前一片强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及应变,冲击波就伴随着强光一起出现。
疼痛难忍,但现在却已不是重点,断骨的地方再痛,也比不上我对织芝的忧心,我从草地上挣扎起身,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却只见到织芝的身体被一团白光所包围,洁亮雪白,完全看不见白光内的情形。
努力多时的究极魔法,终于被成功发动,有希望克敌制胜,但我心中没有任何喜悦与成就感,因为我知道,六大魔法系之中,最会以牺牲、奉献作为代价,发动强大魔法的,就是光、暗两系,在光系魔法里头,有太多以牺牲自我来发动的攻击手段,搞到慈航静殿的大和尚们,普度超生未必在行,没事玩自爆,搞人肉炸弹,这个本事一等一。
我不敢想像,事情却在我眼前发生,就与伦斐尔那时的情况相似,一道天光撕裂云层而下,直接照射在织芝外围的光团上,两边一下接触,异变陡生,周围的大气剧烈波动,发出了类似有许多人在高声赞唱的喜乐之音,这是圣曲,也是神旨,是诸神赐福的先兆。
无数的金色羽毛,如雪花般纷飞散落,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消失无踪,却又有更多的金色羽毛,自天上圣光中飘落下来,这一瞬间的景象真是……好梦幻。
(这是……幽体脱离!织芝的魂魄离体了。)
黑云遮蔽天空的光景,没有维持太久,尽管连串阴雷魔电的画面,看来非常恐怖,对我们有着致命的威胁,可是当普世圣光百道千道自天而下,那些邪恶的黑云如冰遇火,迅速地消融,有些直接从黑色变成了白金色,但颜色虽然改变,轰隆隆的雷声却是依旧。
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后,只引发雷电,却不现身出来,这显示完全与大地之心合一尚需时间,末日战龙纵使不能思考,也还是懂得顺从本能,先蛰伏起来完成合体程序,本来我们也找不到它,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知道末日战龙藏在什么地方了。
这个究极魔法之所以成为禁咒的理由,就是它的难以控制,不把目标轰成灰飞就不会停止,但如果施放者的修为不足,就算把目标轰成灰也一样不停止,失控的魔法将自行寻找目标,给予平等的天谴,然而……这世上有谁是完全干干净净的?失控的天谴,就变成了末日天劫,一下搞不好,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都要遭殃,这种鸟事在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
比起这些,真正令我感到忧心不已的……其实是织芝。
天谴之雷,威力不是普通的雷电可比,内中蕴含着浩然正气,大量光元素凝聚,轰击在目标物上头,发生剧烈爆炸的同时,破坏威力还非常特别,不是朝四面八方炸开,而是集中往内部破坏,被炸着的东西会像是被切割得极碎一样,粉碎落下,或者直接灰化。这是光元素爆破的特性,尤其在属性克制的效应下,对不洁邪物的效果特别明显。
最令我心头暗惊的地方,就是那颗金色的龙瞳,先前末日战龙散发出的压迫感也很大,但双眼中并无神韵,毕竟在失智的情况下,一头野兽再怎么凶,也不过是头野兽,然而,那颗金黄色的龙瞳内,此刻所流露出的东西,是一种正深深压抑的愤怒,就好像一个人做爱做到一半,忽然被人敲门收费,半打开门露侧脸时,那种气愤得随时会失控的眼神。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我的心情其实很紧张,因为大妖人如果回复意识,完全智能加上完全能量供给,末日战龙将会前所未有的可怕,这一仗也会增添更多的变数,搞不好,别说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到场,恐怕五大最强者齐至,都未必能摆平这条惊天动地的战龙。
我一见之下,心头剧震,喃喃道:“是纯火系的能量?刚才的战龙可做不到这种事,呃……这下真的事情很大了!”
入社会之后,说是成长也好,堕落也罢,我们往往都会变得很黄、很暴力,加入邪恶的一方,但在小时候,就连我这样的不良小鬼,也会把自己代入正义形的角色,看着小说、戏文、连环图中的勇者主角,斩奸除恶,正气凛然。
那时候,正派主角放的大绝招里头,最被小孩子喜欢的,就是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这类的华丽招数,伦斐尔这次能够成功施放,将来就算索蓝西亚亡国灭种,精灵王子失业没饭吃,光靠这次拍下来的纪录片,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路,成为人类孩童的超级偶像。
我还记得,故事里的勇者们,每次一旦用出超限魔武技,或是施放究极魔法,敌方的军队与大魔头就只有兵败如山倒,不管之前怎样厉害也好,在末日天谴的灭绝性威力之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可惜,不晓得该说是幸或不幸,我们所在的这个时代,由和平而渐趋混乱,足以颠覆天下的枭雄一个接一个出现,各自拥有非凡技艺,连带推升各种魔法与武技的威能,最后终于搞出了末日战龙,这个绝对恐怖的生化兵器,与大妖人的气态生命结合后,完全超越了原本的设计,整体威能到了一个没法想像的程度,就连碰上禁咒级魔法,都有一拼之力。
在防御上,与大妖人结合后的末日战龙,确实有超越本来设计的优势,那些黑云就是大妖人身体的一部份,吸纳死灵邪能后,飘散在战龙的外部,作为屏障,有效减弱了天谴之雷的杀伤力。
两道火焰旋风,犹如两尾狰狞的红龙,不受天谴之雷的影响,笔直射向半空中的金色光影,最后是直接穿透过去,射向更高的天空,消失不见,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与影响,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把这当成邪不胜正的例子,但我却很在意这个攻击行动中显示的另一点。
不,这样说并不妥当,因为本来末日战龙就不该只能使用暗系魔法,我看过设计图,也听过织芝的解释,末日战龙在设计上,是无灵魂的机械构造,却又具有生命,不属三界之内,超脱六道之外,能够随心所欲地切换构成元素,使用六系魔法,完成千古以来无数魔法师的梦想。
“糟糕!如果不趁它变成完全体之前打倒它,后头要收拾它就很困难了!”我心急如焚,但却通知不了任何人,华更纱不在,冷翎兰不在,伦斐尔也不在,外头那一大群精灵只会尖叫与看戏,他们的魔法没法造成任何战果,就连扰敌都做不到。
百尺长的黑龙雄躯,型态与早先看到的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粗壮,黑色龙鳞闪闪生光,深邃而神秘的黑色光泽,堪比至美的艺术杰作。没了黑雾掩体护身,天谴之雷直击轰炸,禁咒级的超级魔法岂同泛泛,即使以末日战龙的高防御力,也是接应不下,防御力场几乎瞬间就被洞穿,光雷轰砸在龙躯上,几秒间就轰出了过百个狰狞血洞,皮焦躯烂,骨肉粉碎,末日战龙彷佛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发出了惨痛的嚎叫。
情势发展至此,仍是正义占了上风,末日战龙发出的反击,没有办法触及织芝,但天谴之雷却能对战龙造成伤害,尽管杀伤力不明显,可是天谴之雷的能量看来还很充沛,再多轰个几千发都不是问题,而末日战龙却未必能再挨上几千下,即使想逃跑,恐怕也跑不出天雷轰击的范围,照这趋势来推,末日战龙被消灭就只是早晚的事。
“吼……”末日战龙突如其来的狂啸声,与雷声一起震撼着所有生物的听觉,被光雷频繁轰炸的末日战龙,周遭就像是被闪电包围一样,无数的强光在乱闪,但在这声龙啸之后,末日战龙身上的强光陡然倍增了亮度,光源不是来自雷电,而是来自战龙本身,一道白色的强光自战龙体内绽放,迅速延伸至全身,整个身体都笼罩在炽盛的白色火光中,与外部的天谴之雷交织成一色,刹时间,天上满是耀眼强光,地上哀嚎一片,没有精灵能把眼睛睁开,比较倒霉的,可能当场瞎了眼。
另一种,严谨自持的修行者,得道升天时,就会从体内透发出明光之焰,烧尽不洁的躯体,作为彻底的净化,而后抛却凡尘,超脱登天。末日战龙这边的情形,很明显是后者,那是不是说明末日战龙要得道升天了?
就算我们全部死光,也还轮不到末日战龙得道升天,这种违反常情的状况之所以出现,只说明了一个事实,末日战龙在遭到天谴毁灭之前,抢先一步把躯体机能调整完毕,刹那之间,改变了整个身体的构成属性。
除了我之外,华尔森林中恐怕没有谁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连续炸响的雷声,在一瞬之间完全停顿,天地之间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狂吹的风声,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天上只见祥云朵朵,一片金色强光,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无形之中,就产生出一股莫大的压力……与恐惧。
(他妈的,还说是什么最精通魔法的种族,真的碰上了事情,见识还不是和愚夫愚妇差不多?索蓝西亚里头有脑子的精灵,难道全都死光了吗?)
末日天谴的威力虽然强,基本上仍被归类在具有指向性的魔法,尽管这套魔法会自动追踪目标,是一套具有非常高智能表现的咒术,可是一旦失去目标,这套魔法也就不能运作下去,要自动中止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两式神话中足以打倒大魔王的绝招,先后失败,被末日战龙一一解决,别说此刻我孤立无援,身边既无能人,又缺有力资源,即使我身边有千军万马,还得到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压阵,我也想不出该怎样打倒末日战龙,难道跪在地上祈祷老天扔雷打死它吗?老天也扔过了,就是打不死而已。
直至此刻,我终于明白那些在战场上死战不退,打至最后一秒的人,他们是什么心情?也明白为何沉船时,有些船长宁愿与船一起沉下去,也绝不逃生。
我不是一个壮士,也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但是当我所心爱的女人,个个都在浴血奋战,甚至倒在战场上,要我把她们抛诸脑后,独自一个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就算跑开了,这辈子我能忘得掉她们吗?每当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我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一生都在反覆祈求能再回到决定逃跑的那一刻,重新做选择?这种啃噬人心的痛,天下之大,哪里有地方可以逃躲?
织芝的表情很安宁,完全像是熟睡一样,肤色也回复正常,有着体温,我大着胆子伸手过去,发现织芝仍有鼻息,心里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仍有呼吸,身体机能正常,最坏的情形不过就是植物人,救治起来虽然不易,但怎样都比起死回生容易多了,更何况,老天对我似乎还不赖……
“哎呀!”织芝吃痛,回头略带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美人薄怒的风情,令人惊艳,特别是这样有活力、有生气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身体状况不差,最是让我欣喜不已。
然而,纵使我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很明显,织芝平安无事,什么伤害也没有,照理说,天底下不该有这种便宜事,不过,羽族的鸟女人一向自私,从来不是什么好鸟,或许想了什么损人利己的方法来施放禁咒,把使用代价转去别处,这也未可知。
织芝满心欢喜,忙着找衣服穿,我则是急急忙忙去找回圣者手杖,想要研究一下手杖的状况,探明究竟。
(怎会这样?难道……以圣者手杖发末日天谴,就会产生这种效果?为何晶体只把手杖覆盖一半?是因为末日天谴被中断,没有运行完整?还是我们操作上有什么问题?)
紧握着半焦黑的圣者手杖,我心中思潮如涌,想着许多以前没考虑到的问题,直到被织芝的叫唤所惊醒,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眼前。
要就这么拔腿就跑吗?织芝没事,我也没事,如果不管别人死活,现在立刻就跑,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全身而退,在束手无策的此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织芝,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我摸着织芝的脸蛋,无限怜惜地轻声说话。虽然具有一定的战斗力,织芝本来并不是战斗员出身,这些年来专心于创作工作,养尊处优,几曾像我们这样,来来去去尽是活在刀光剑影中?
我心中充满怜意,把这个早已透支了勇气的精灵少女搂在怀中,紧紧地拥抱,想要分担她的不安,织芝她几乎是一被我搂过,眼泪就止不住地滑落掉下,跟着更大声哭了出来,泪水迅速打湿我的衣衫。
“乖乖,别哭了,我就在这里抱着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能让一个女孩这么害怕失去我,这真可以说是与有荣焉,刹那之间,我的战斗意志土崩瓦解,脑里就想着去找到冷翎兰,拉着她一起逃跑,只要逃离索蓝西亚,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天下人来扛,大妖人要清算旧仇,在他仇人清单上的名字多得是,几时才轮到我头上?
最好的状况,就是我们等一下找到冷翎兰时,她已经不醒人事,我们直接扛了人就逃命,屁话都不用说,是最妥当的结果。尽管这样对伦斐尔有点不好意思,但这里土地是他的土地,子民是他的子民,连这条生物兵器都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精灵王子有勇有谋,敢作敢当,那自己的屁股就请自己擦吧。
变化了属性之后,目前是光属性的末日战龙,整个外表完全变了,身躯转为珍珠一样的白色,五彩光华缭绕,朵朵祥云飘飞,彷佛九天之上的龙神腾云驾雾而来,目的当然是普渡众生,假如这里是人类国度,人们不知道它的底细,现在早就一大票人全跪下来,膜拜顶礼了。
假如天空中的那个生物不是龙,不是末日战龙,那种奇妙而滑稽的姿态,我一定会猜是对方喝得烂醉,又或者是嗑药嗑过了头,这才会有如此错乱的动作,可是……末日战龙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喝酒嗑药,世上又有什么酒什么药能对它产生作用了?
情形太过诡异,我们全部都愣住呆住,谁也想不清楚是发生什么事,我望向织芝,想知道她这个亲手制造末日战龙的主匠师,有没有什么看法,但答案却相当令人失望,织芝大力摇着头,表示她也一无所知。
我脑里乱成一片,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逆转胜负的希望就在这里。
最大的可能,就是末日战龙“走火入魔”了,转换身体构成属性,这种超乎想像的高难度任务,牵涉到巨大的能量转换,稍有差误,就是粉身碎骨的自杀行为,即使转换成功,闹出点后遗症,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种事情以前没人干过,连实验数据都没有,末日战龙成功后搞到脑子错乱,没什么好讶异的。
这件事因为刚才兵荒马乱,太多事情同时发生,我没有仔细去想,但现在想起来,却有一个问题被我忽略了。
第四话 忘情真爱 乐极生悲
大地之心硬度极高,又有多层次魔法力场屏障,极难破坏,这点冷翎兰自己也很清楚,既然清楚,她出手的那一下,是死马当活马医,单纯尽力尝试看看?
第一个可能性就不用想了,于事无补,想了也白想,但是第二种可能……假设我与冷翎兰易地而处,在那样的处境下,我能做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尝试一下?哪怕是再荒唐、再不可能……“啊!”脑中灵光一闪,我突然之间有了主意,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尽管这念头极度荒唐,但在一切束手无策之际,搞不好反而最有实行性。
“相公,你在笑什么啊?”
不过,这些都只是“常理”,在这片大地上,还是存有某些异端人物,从不把世间基本法则放在眼里,专门践踏所谓的常理。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变态老爸、白起、白拉登都是这样的人物,而刚刚“殉难”在战龙口中的华更纱,绝对是这类人物的佼佼者。
在华更纱展示给我看的各种奇特药物中,有一件是我们认为毫无意义、毫无价值,但华更纱却视为毕生最高成就的东西,那就是她千方百计研究制造出的魔药“真爱”,只要吃下了这颗魔药,就会让人对药性发作后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产生真爱,甘愿为对方奉献一切,不管对方的相貌是多么丑陋,言行多么无耻低贱,哪怕是一头猪、一条狗、一个皱皮老太婆,都会照爱不误,爱到死去活来,再死再来。
一时玉被冷翎兰误服,她偷偷躲起来脸红上一天,就没什么事了;一日玉我用在琳赛的身上,令小妮子爱如泉涌,洞房花烛的晚上,对我热情如火,说不尽的香艳感受;一月玉由黛媚丝吃了下去,发情对象是冷翎兰,向我们提供了许多情报,可惜全都是错误情报,害得我们越陷越深,最后被大妖人整得有够呛。
冷翎兰误以为我觊觎天河雪琼,又怕我拿这药去“毒害”善良的无辜少女,多次向我索讨,想把一生玉从我手中讨去,我其实也不是非要保留这种怪药,但看着俏丽的妹妹打着正义旗号,行喝醋之实,倒也有趣,就始终态度强硬地拒绝,不愿交出一生玉。
假如一切推论没错,末日战龙吃了“真爱”,而且药效也已经发挥,那么这个药效会怎样发作?“真爱”的运作规则,是会彻底爱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不管男女老幼、人类畜牲,但在实际运作上却有时间偏差,有时是爱上吞药时所看见的对象,有时是爱上药力发挥之后看见的对象,难以一概而论。
一路上,我另外想着一些问题,现在手里的王牌等于是打光了,高手尽折,馀下的人马也疲累不堪,连可能出现的奇迹都爆发过了,除非能再找出点什么方法,否则再和末日战龙对上,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地狱淫神?暗黑召唤兽!
这个吸收了东海千万亡灵怨气而诞生的淫神兽,凶厉至极,战力更是强得不可思议,连我那个神秘兮兮,喜欢装神弄鬼的变态老爸,都曾经在它手上短暂吃亏,实在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它甫诞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从金雀花联邦到伊斯塔的这一路上,不晓得会凭它败尽多少豪杰,立下多少战功!
基本上,有一个事实是要先了解的。
唯恐天下不乱,扯张沙发当戏看,无论别人身上发生怎样的悲欢离合,对他都无关痛痒,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剧。这样的神经病,应该会和变态老爸惺惺相惜,因为他们两个的变态程度有得拼,但若说指望他会突然有点人性,替我们着想,这种事情……一定是我们自己发疯了。
在明白暗黑召唤兽的真相后,我也终于晓得,为什么白起替我封印住阎罗尸螳时,会臭着脸告诉我,将来总有一天我会为此感谢他。这家伙没有说错,他也确实是一个好心人,因为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既是那样,阎罗尸螳又那么接近暗黑召唤兽的层次,身在东海之底的邪莲,此刻是什么状况?过着怎样的生活?实在是不问可知。
截至目前为止,情形是这样没错,但却很快就要发生改变,因为眼前正面临着抉择。
阎罗尸螳再厉害,也不会厉害过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但对上末日战龙,相信它还是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从个人感情来说,我当然重视邪莲,不会随随便便就牺牲她,可是……这并不表示我绝不会牺牲她。
有些人的情感与价值观是绝对,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则绝不允许动摇,也没有得变通;有些人的情感则是相对,像是一座摇摆的天平,最后落在哪一端,要看法码的轻重而定。
(可恶啊!是不是修练淫术魔法的人,最后都难以避免这种抉择?法米特的遗憾有我来填补,但我的遗憾将来又由谁来填呢?这套魔法怎么越来越像先享受,后还债?麻烦越来越多了啊……)
冷翎兰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有武斗袍的神装护体,不至于太严重,伦斐尔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还散出阵阵的烤肉香味,只差一点就要完蛋了。
一出现在我们上空,末日战龙就两眼放光,马上采取行动,我还看不清楚它做了什么,只觉得沉重气压自天顶而降,所指的目标正是冷翎兰。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与她们两人分开,这时我已经看得清楚,从天而降的那一堆物体,是几百只的触手,这些东西我本来早已在淫兽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因为突然出现在神圣属性的生物身上,一时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那通体发光的神圣白龙,居然冒出了触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这家伙就是末日战龙。
这两种模样,哪一种才是真正的他?他对女性到底有没有兴趣?
在战场上,织芝和冷翎兰都算幸运的女人,她们虽然浴血奋战,见过许多生死一瞬间的场面,但并没有面对过女性最大的屈辱,她们不曾被人打倒后,用暴力强夺肉体;也不曾被俘虏起来,连续几天几夜这样被蹂躏。放眼黄土大地,不晓得有多少人觊觎冷翎兰的肉体,近的不说,以前伊斯塔的血魇大法师,就一再宣称要活活操爆冷翎兰,尽管他的愿望没成真,但发誓要继承他遗愿的可是大有人在。
其实,即使冷翎兰处于完全状态,要抵抗末日战龙,估计也是无望的,彼此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过千条触手一次袭来,绝无可能,顶多就是抢着先自杀,这个倒是有可能做到。
……如果不能救,就请杀了我,宁死……也不受这样的屈辱!就算死……这个身体也只属于你一个人,绝不允许再被第二个男人触碰!
冷翎兰蕴含着悲与怒的美丽眼神,深深烙进我的脑海,尽管我的理智仍在思考,思绪仍冷静运作,但我的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动,弄到控制不住,令我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古时候有个被气昏的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想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个问题,我不断在问自己,可惜我始终答不出来,但怎样也好,当年我承诺要保护月樱,要给她幸福,那个承诺我迟了十几年才能做到,在两姊妹之中,我已经没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绝对要守护住妹妹,不管这到底要牺牲掉些什么。
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令我不禁黯然神伤,但已经决定要做的事,现在便已再无转圜,我专心凝志,开始吟唱咒文,与此同时,天上风云彷佛被异常的能量变化所影响,有乌云迅速浮现,猛烈疾风狂吹。
唱诵咒文时,我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末日战龙的能量极为惊人,当它是邪恶属性时,整个天空黑云密布,妖雷狂震,没有一丝阳光能透射下来,如今它转为神圣属性,照道理说,天上就应该是祥云朵朵,霞光万道,绝对不该有任何妖邪魔氛。
平常我唱诵咒文,使用地狱淫神时,大脑深处都会感受到淫神兽的骚动,毕竟这些魂兽是与我的魂魄结合,每一次被唤醒与触动,都会在我大脑中鼓噪喧哗,实在很吵闹,但这次唱诵地狱淫神的咒文,脑中的魂兽骚动特别厉害,不仅是被召唤的阎罗尸螳,是所有魂兽一起骚动,让我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切已经是欲罢不能,我猛吸一口气,用尽一切力量大声喊出:“地狱淫神·阎罗尸螳!给我出来!”召唤阎罗尸螳,这并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进行召唤时的感觉,与现在相差许多,充盈体内的强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个口子,瞬间就宣泄出去。
可是,这一次应召出来的阎罗尸螳,整个外表型态就是不一样,体积没有之前来得庞大,轮廓更不是干尸的那种直线条,看起来凹凸有致,曲线曼妙,就像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体,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体太过邪异,真要以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前头搔首弄姿,流露着特有的风情。
由虫形蜕变成人虫形,这是地狱淫神进化为暗黑召唤兽的关键,换句话说,被我召唤出来的阎罗尸螳,已经不再是地狱淫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唤兽了。暗黑召唤兽既然出现,作为阎罗尸螳的宿主,邪莲是什么样的状况,已经是不问可知了。
我曾问过武藤兰,她对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藤兰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去比华更纱还要阴森,根本没人知道她脑袋里头想什么,到底是撒谎或实话,就算搬一台测谎机来也测不出,尽管她口口声声认我为主,但我其实也很清楚,我与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着某些打算,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制造暗黑召唤兽的方法成千上万,反正照着“世界酷刑大全”记载的方法,逐条去试,够残忍够痛,哪种方法都行,但大原则却就是那一条,把人凌虐到不死不活……从侧面看去,阎罗尸螳的躯干部份,乳尖臀圆,是一等一的美人胴体,F罩杯的浑圆豪乳,正是邪莲引以为傲的巨波,但那张不成人形的面孔,一只眼被缝起,一只眼被挖空,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嘴被割裂,舌头也被切断……几乎已经认不出人样的面孔,却依稀有着令我熟悉的轮廓。
又是一道雷光噼下,闪电照亮了那张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没有表情,也不可能看得见眼神,在连续闪烁的电光中,天上雷声越响越大,居然开始下起雨来,随着狂风呼呼吹,很快就变成滂沱大雨。
“把那个家伙……”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勉强挤出口的话语,听来是如此沙哑:“给我打成残废!”召唤兽确实是很服从命令的好东西,几乎是命令才一下达,阎罗尸螳就冲天飞起,迎向末日战龙飞去,但在它飞上天的过程中,我骤然察觉,脑中的骚乱感受越来越强,弄到我强烈头痛,难道……还有什么事正要发生?
阎罗尸螳得到我的命令后,开始往上飘升,浮空朝着末日战龙飞去,似乎要与末日战龙正面单挑,这令我颇为不解。
暗黑召唤兽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寻常人要练到第七级修为,已经是千难万难,冷翎兰这么优秀的资质,也是靠勤修苦练,再加上好几次承受赌命的风险,这才成功冲上第七级,算是人中龙凤,至于第八级以上的修为,每个时代就只有那几个,甚至在一些比较和平的时期,第七级修为就足以被称“最强者级数”。
末日战龙察觉到阎罗尸螳的威胁,发出低低的吼声,一张口就朝阎罗尸螳喷吐龙焰,高温火柱横切过天空,焚尽所经之处的一切,阎罗尸螳根本就不及闪躲,一下子就被龙焰吞噬,彷佛是扔进河里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见。
“唔……”我捧着脑袋,仍为着剧烈的头痛所苦,无法定下神来思考,但若阎罗尸螳真的被焚杀,与召唤兽魂魄相连的我,该会立刻有所感应,而我除了头痛,什么感觉也没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烧,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战龙身影的正后方,忽然一闪,有某个东西在那里出现,看那个形体,正是阎罗尸螳。
虽然头仍是很痛,却难掩心中的诧异,时间、空间方面的魔法异能,段数非常高,暗黑召唤兽若是有此异能,就算级数有差,也能与末日战龙一斗了,这确实是大大的好消息。
战龙的护身力场,抵销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环,第二波的真空光轮就在此时切入。纯以力量比较,百馀道的真空光轮,比不上冷翎兰高度集中的六阳霹雳,并不足以强破战龙的护身力场,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轮射至,与力场对撞的瞬间,赫然发生神奇的变化。
(邪莲,干得太漂亮了,居然攻击触手,真是贴心啊!)
淫神召唤兽,虽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唤出来的魂兽,却不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识,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对这些召唤兽而言,仅是参考,并非绝对,不会百分百被遵从,所以阎罗尸螳会替我救人,这实在令我喜出望外。
要是真被末日战龙追来,我就算能接住冷翎兰,也没有意义,但末日战龙一动,阎罗尸螳赫然也有动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闪,阎罗尸螳居然拦阻在末日战龙正前方,连串真空光轮发出,阻挡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点,却是本来在战龙后方衔尾攻击的那个阎罗尸螳,居然也仍在那里,变成前后两个阎罗尸螳,合起来夹击末日战龙。
我把握住机会,强忍着脑里快要裂开似的痛楚,赶奔到冷翎兰、织芝的身边,她们虽然是从高空落下,却是毫发无伤,刚才被触手缠缚也没造成什么伤害,末日战龙的触手是以纯能量转化,又是光属性的高等货色,缠捆之后不会留下恶心黏液,所以她们两人的外表看起来还好,不像是被淫兽触手捆起来干过的样子,让我安心不少。
“啧,真享受,这丫头搞不好是今天最开心的人了,外头世界末日,她还能爽成这样……”我勉力装出笑容,把织芝搂得更紧,彷佛只要一松开手,就会失去她,另一边却望向冷翎兰,她身穿高等装束的好处,在此时又显现出来,那些光之触手缠捆在她身上,胡缠乱绕,却都仅限于体外,没法突破与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去侵犯武斗袍内的高贵肉体,尽管……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进去摸屁股,这里头是什么道理,我答不了,只有织芝才晓得了。
“……那是……什么东西?”冷翎兰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的乌云当中,化身为二的阎罗尸螳,正挥动双镰,与末日战龙打远距离战,真空光轮虽然锋锐,此时却已威胁不到末日战龙,阎罗尸螳挥舞双镰的动作变大,拖曳出长长一道金黄色的光虹,彷佛一把巨大的镰刀,分割大气,直射向末日战龙。
射出去的光虹镰刀噼空,本来该直射到天空的尽头,但在末日战龙正后方的那个阎罗尸螳,却举起双镰硬挡。
照理说,这一发再次击空的光镰,会被另一侧的阎罗尸螳给接下,再次反弹回来,就此组成连环杀阵,但末日战龙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闪躲同时便已料到这一着,前爪闪电挥出,轰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阎罗尸螳给轰飞,要不是阎罗尸螳本身威能强大,这一下就直接把它轰成灰飞了。
阎罗尸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击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又一只阎罗尸螳忽然出现,拦在光虹的进路上,举起双镰,就把光虹反弹回去。一下子,天空中居然有三只阎罗尸螳,分三角方位夹攻末日战龙,让我们都看得傻眼。
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门万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技术能够做到,但一般来说,不脱离两个大方向:“高速分身”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术高速移位,造成残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后者则是以魔法分割术者元神,在短时间内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稀薄”,稍有不慎,随时都会形神俱灭。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头始终是只有那么一个,如果一次化出九个分身,每一个就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扰敌则可,要是玩得太过头,被敌人各个击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我想着这些问题,一时间没有答案,突然脑子痛得要命,差点就痛得滚在地上,总算我记得现在是紧要关头,没有倒地叫痛的馀裕,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利用别处剧痛来维持清醒,只觉得嘴里满是血腥味,肯定舌头被咬破了。
“……没、没事……趁着上头还在打乱七八糟的仗,我们现在逃跑吧……”
“战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伦斐尔坠地之后还没醒过来,如果你是指外头那群精灵,情况大概更糟糕,他们败局已定,现在正忙着逃命,没可能再组织攻势,与你并肩作战了,坚持斗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况,现在坚持下去根本不叫作战,只是单纯送死而已。”
“哦?是吗?好伟大啊,那就请公主娘娘偶尔也替最后的一兵一卒想想吧,要不是你坚持战到最后一分一秒,他们本来是可以不用死在那里的。身为一军之将,你连最基本的进退如风、保留元气都不懂,只会愚勇冲锋,逞什么英雄?算什么良将?”
我和冷翎兰各有坚持,互不相让,言词交锋,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平心而论,冷翎兰说的东西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不过,比起眼前暂时的胜负,我更希望着眼于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还可以试着慢慢说服冷翎兰,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继续说下去,就算不能说服,也有很大机会说晕冷翎兰,把人拐带走,无奈此刻脑袋实在太痛,听冷翎兰说什么应该配合天上那邪物,发动反攻,我想要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天晓得……可能,就是因为……刺激吧,你的衣领开得那么低,奶子又那么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当然……就流鼻血了。”头痛已经到了掩饰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得平平稳稳,不露破绽,但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脑海深处,其馀淫神兽的鸣叫,像是一阵阵声波的海啸巨浪,狂袭我的脑袋,彷佛随时都会破脑而出。
把另外四只淫神召唤兽叫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体力负荷虽大,我也还承受得住,但问题是,除了阎罗尸螳,其馀的淫神兽战力都不强,在这种级数的战斗中派出去,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召唤出来干什么?再者……暗黑召唤兽是不祥邪物,与它有关系的事,我有多远就躲多远,淫神兽的骚动与它有关,我是怎样都不会把其馀淫神兽召唤出来的。
“织芝,怎么了?”我轻轻拍拍织芝的小脸蛋,发现她发着高烧,摸上去异常烫手,整个意识也模煳不清,非常奇怪。
冷翎兰从我手中接过织芝,运气检视她体内状况,结果也是一无所获,只是发现织芝体内的真气极乱,在体内到处窜走,体温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内脏与经脉都没有受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想到这点,我连忙以魔力进行探测,结果发现非常惊人的事实。在正常的情形下,一个生命体的魂魄,该是维持着相当程度的稳定,并且充盈着生命能量,但织芝此刻魂魄不稳,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很快就会性命不保。
“很难说,但织芝之前被封冻冬眠,那段时间已经损及魂魄,伤害不小,刚才使用圣者手杖,看似没付出什么代价,可是……可能……”我急切归纳理由,但心中却又隐约觉得,这些理由虽然与织芝的徵状有关联,却恐怕并非主因,真正的原因……织芝是淫神兽的宿主,她魂魄的状况,目前正是极为衰弱,会不会是因为暗黑召唤兽觉醒,反过来趁虚而入,侵蚀她的魂魄,造成这样的危险状况?
这一下伤害不轻,末日战龙本已转化为光系生物,挨了这一下斩击,伤处冒出阵阵黑色浓烟,居然开始逐渐腐烂。萦绕着龙躯的强光,黯澹下来,伤处在黑色浓烟笼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烂肉,更往周围蔓延出去,持续扩大腐肉的面积,一下子就变成好大面积。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却成了比伤口更要命的威胁,腐肉持续扩散面积,破坏战龙躯体,只要这个破坏程序进行下去,不管末日战龙的重要元件藏于体内何处,早晚会被影响,造成实质伤害。就某层意义来说,这一刀看似平凡,破坏威力却直追武神霸斩!
我见到这一幕,心头暗惊,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战龙受此创伤,最妥当的办法就是舍弃受创的那一截躯体,再催生复原,但末日战龙做得极为彻底,居然釜底抽薪,再次变化身体构成元素,由光转火,变成纯火系的生物,如此一来,即使再被同样的攻击打中,少了属性克制的伤害,腐化情形不会那么严重。
“糟了……不会吧?”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织芝刚才发动过末日天谴,中途因为失去目标而停止,用以化为天雷的光元素并未耗尽,如果末日战龙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谴,让天谴之雷轰在暗黑召唤兽的身上,这种借力使力的战术,实在是很毒辣。
我担忧织芝的状况,但天上的战局也令我们分神不得,末日天谴如果发动,不单单只是阎罗尸螳要倒霉,我们这些“不洁物”也很有可能顺道被清除,实在糟糕得很。
这一下尖啸,惊神泣鬼,内中更蕴藏强大能量,以共鸣的形式发出,力量稍弱一点的人,绝对会被这一啸所伤,至少……华尔森林内恐怕就有不少精灵被这一啸弄成疯子、白痴,而我脑里本来痛得要命,听见这声尖啸,大概是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居然减轻了疼痛,神志也为之一醒。
“是……瞬间移动?不像啊,阎罗尸螳都在原位,没有消失……这声尖啸,难道是……召唤?”具有相当智能以上的召唤兽,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够发动召唤术的召唤兽,这种事情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轰隆!
“……法米特,你到底制造了什么东西出来啊?”
见到六只阎罗尸螳一起出现,还有那剧烈的时空震,诸般线索连结在一起,我恍然大悟,想通了这一切异状的背后道理。
阎罗尸螳能以一化多,绝不是普通的分身术,这是我早已肯定的事实,尤其它完全没有力分则弱的问题,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五百年前法米特、凯萨琳是怎么解决这个技术难题。
阎罗尸螳不仅能瞬间移动,甚至还能进一步扭曲时空轴,把存在于其他时空的自己给召唤过来。出现在天上的这六只阎罗尸螳,不是残像,也非分身,是从其他时空召唤过来的阎罗尸螳,时间可能是六小时前、九天以后、十年之后,由于召唤出来的是完整个体,战斗起来,当然是每一只阎罗尸螳都能发挥全力,没有分身后减弱力量的困扰。
不过,我想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好事,不然暗黑召唤兽流传后世的名号应该是“围殴王”,而不是天下无敌。扭曲时空轴,这就和改变身体元素结构一样,不但本身是超高难度的技术,而且推动所需的能量极为庞大,末日战龙是靠大地之心这颗变态东西,才有办法做到,那阎罗尸螳呢?
阎罗尸螳并不是普通的暗黑召唤兽,它成形于东海封灵岛之战,吸纳了东海千万亡魂的怨气与咒力,一经触发,这股力量比上千个魔法师一起念咒还要厉害,足以做到许多平常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要连续扭曲时空轴,从不同时空召唤来五只阎罗尸螳,单单东海千万亡魂之力,似乎是不太够的……
“真是没想到,一下子立场都倒过来了……”眼前的状况,一言以蔽之,就是有样学样。末日战龙体内的大地之心,是矮人族花了无数心血的技术结晶,与战龙合一,相互作用后所转化出的能量,几乎是如海洋般浩瀚无尽,让末日战龙得以作到许多不可思议的壮举,在这一点上头,暗黑召唤兽就远远不如,阎罗尸螳的邪力虽强,却无法像末日战龙那样后劲悠长,无穷无尽。
结果,战局就意外变成了玩吸吸乐,末日战龙吸纳织芝未用尽的光元素,预备发动末日天谴;阎罗尸螳则是趁机狂吸末日战龙无法再操控的死灵,用来扭曲时空轴,召唤出多个自己,组成杀阵,这样的战斗,比到后来,就是在抢时间。
我对战局变化忧心忡忡,幸好阎罗尸螳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可能是因为数目多,好办事,六只阎罗尸螳的联合邪力,有效运作之后,形成结界阵,开始抑制住末日战龙对光元素的吸收,末日天谴无法发动,已是不攻自破了。
在结阵阻止了末日战龙的吸纳行动后,六只阎罗尸螳分立六角,飘于空中,看上去是那么气势凛然,不可一世,彷佛稳稳操控着整个战局,蓦地,阎罗尸螳的形影一花,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块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尽管这现象只有短短一瞬间,很快便回复正常,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已经证明,阎罗尸螳无法维持时空轴的稳定,这个匪夷所思的时空召唤,即将面临崩解。
就算我们有这个意思,也没有那种机会了,末日战龙吸纳光元素的动作失败,可是它再次转变身体构成元素的行动却得以成功,由一团明亮闪光,变化为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一下猛力甩尾,火焰长尾破空横出,扫向半边的六芒星阵,范围太广,根本不可能完全闪避掉,结果,一只阎罗尸螳被打个正着。
化光为火,末日战龙的身躯,就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百馀尺的长形龙躯,火焰不住焚烧,蒸发着周遭的水气,每一下摆动,就把天上的云层焚去一块,无论是光与暗,就连身在地面上的我们,都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热风屡屡扑面而来,和刚才如太阳般耀眼的光亮相比,又是一种不同的威力。
只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就算再杀十几万精灵,搞到怨魂满天飞,也已经改变不了阎罗尸螳的败局。其实,单单只凭一只暗黑召唤兽,能与末日战龙对抗那么久,还一度占到上风,这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但……阎罗尸螳似乎不同意我这看法,它张开被撕裂的嘴巴,挺起浑圆的胸乳,仰天长鸣,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全然裂开的血盆大口,乍看之下很像是在开口笑,不过只要细看,那种血淋淋的悲怆意味,就让人不寒而栗。
(搞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结束召唤,难道是想自杀吗?)
“呃……这个……”蓦地,我脑海中出现一个影像,风起云涌中,有一大片乌云正以惊人高速朝这边飙近,风吹云动,这是自然现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随着乌云的逼近,有一股巨大的存在感,逼得我在百里之外脑中便生出感应,这显示……乌云之中藏有某种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被阎罗尸螳给叫来的?为什么会和我起感应?能影响我的事物照理说……)
比起羊癫疯,我的糗样不遑多让,但我的身体痛归痛,意识还基本维持清醒,估计到即将发生的事,我不顾一切地紧抓住冷翎兰的手,抓得死紧,想要把话告诉她,让她带着织芝……不,魂魄严重受损的织芝,想要得救的可能性太低,还是扔下织芝,由她独自逃跑吧。
只可惜,拖延……终究只能延缓结局的到来,不能改变什么。
阎罗尸螳不住鸣叫,很明显是在求援呼救,对象则是我魂魄中的地狱淫神,照理说,这些地狱淫神远远比不上暗黑召唤兽,就算出来也只有被秒杀的份,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异常,情势的变化慢慢偏离常轨……
正要攻击阎罗尸螳的末日战龙,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张口吐焰,范围极广,整个天空都在火焰射程之内,形成火海,当这片火海焚烧过后,天上的祥云、乌云都被蒸发干净,就连刚刚飘来的那片乌云也不例外。
从地面上往天空看,那是一个似人形,又像鸟一样的生物,远远看去,和与族女战士的模样很相像,但没有一个羽族女战士是长这样的。
这个诡异邪物,在索蓝西亚应该是没人认识,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刚才感应到的影像,我就已经确定,那晚发生在东海的梦魇……终于回来了。
当胸刺我一刀,被白拉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的羽虹,如今出现在距离东海迢迢万里的华尔森林,她是怎么来的?这个过程我不可能知晓,但不难想像,从地狱爬回人间有多么辛苦、痛苦。
我暗自感叹,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冷翎兰一下子看我,一下子又看看天上的羽虹,她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或是谁,甚至判断不出那是敌是友,是正是邪,毕竟单从外表来看,羽虹和阎罗尸螳都是大反派,末日战龙才是正义圣兽。
“吼……”末日战龙对新出现的敌人感到威胁,撇下阎罗尸螳,对着羽虹喷发一道龙焰,喷出龙焰的同时,它浑身烈焰缭绕,不住爆炸、喷发,热浪袭往四面八方,赫赫之威,实在是很惊人。
只是,现在面对龙焰的人,并不是冷翎兰,也不是伦斐尔,而是羽虹。一年之前,在大地上第六级高手的排名中,羽虹连前十名也排不到,更逊于伦斐尔,但今时今日,她是带着强大实力回来复仇的。
两边都是烈焰焚天,火凤凰的体积约莫是羽虹三倍大,可是与那烧遍半边天空的龙焰一比,就如尘埃般淼小,当两股力量正面对撞,凤凰非但没有被龙焰吞噬,反而在尖啸中突破直入,轻易撕开龙焰。
最强者级数的绝顶力量,羽虹在东海上便已拥有,靠着白拉登的恶意相助,她的力量激增突破,一举冲上第八级境界,只是当时这力量并不长久,冲上去之后,立即回落,最后整个人被白拉登打败,坠海失踪,但如今看来,这份力量羽虹已经可以充分掌握,令她成了能与当世最强者争雄的女性高手。
末日战龙的龙焰,被火凤凰给破开,但破去龙焰而上的火凤凰也已是强弩之末,破去龙焰后,连末日战龙的护身力场都承受不住,轻轻一震便灰飞烟灭了。
从解除时空召唤开始,阎罗尸螳就不住尖声鸣叫,如果说,每一声尖啸都是在等待回应,那么,这声回应终于是等到了。
和冷翎兰相比,已经痛到没有抵抗力的我,根本抵受不住这一下尖啸,冷翎兰很快警觉到这一点,放弃她自身的防御,改为替我捂住耳朵,但从眼中的担忧神色看来,她应该很担心倒在另一边的织芝。
在脑部的连续剧痛之下,我一直坚持直至如今,堵住理性的大门,不让那些在灵魂深处骚动的恶兽窜逃出来,就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居然能硬撑到这一刻,然而,再怎样的拖延,终究有个尽头,阎罗尸螳、羽虹两边夹击之下,我的抵抗终于宣告失败。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哥……”冷翎兰惊见异状,急呼出声,那一声“哥”叫得真情流露,真是令我感动不已,只可惜叫得实在是晚了,由我口鼻中所溢出的粉红色烟雾,迅速转为深黑色,并且在周遭迅速凝化成形,成为一团又一团的奇特东西。
“这……这是……什么?”冷翎兰仍在惊愕之中,但那些散逸出来的黑雾,却先有了变化,其中一团率先变化为雌蜂的形态,往天上飙射出去,直直射向羽虹。
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冷翎兰的刀气无功,黑雾一下子就越过了她,直扑到织芝身上,就彷佛细雪投入滚水中,瞬间就融合为一,整团黑雾融入织芝体内,令本来没有动静的躯体,一下子挺腰弹起来,然后又摔落下去。
从心口的位置开始,少女原本娇嫩的肌肤,迅速泛上一层毫无生气的暗灰色,这层暗灰色朝身体的各处延伸出去,所经过的地方,不止染上暗灰色,还开始硬化,变成石头一样的颜色,最后就真的变成了石头。
“织芝!”冷翎兰把石像抱入怀中,才惊呼了一声,一股黑气从织芝身上冒出,直冲云霄,同样的变化也在羽虹身上发生,一股黑气从羽虹身上脱离,直冲天上,而羽虹重重落下,把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当尘土散去,土坑中只剩下一个羽虹的石像,一动也不动,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冷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脸上沾着泪水,茫然不解地向我提问,表情有悲痛、有惊愕,期待着我给她一个答桉。我不是不想说,但还没回复言语能力,嘴唇勉强动了两下,却是发不出声音。
“这……该、该不会是……”绝顶聪明,冷翎兰很快就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但……纵使明白了,又如何?
“我、我不要这样……哥,我不想要这样的死法……”话说未完,大量黑气已朝冷翎兰疾射而去,瞬间就融入体内,与魂魄结合,在这时终于能说出话的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怒交集的痛喝!
第七话 痛失所爱 血察牺牲
黑雾朝着冷翎兰飘飞过去,那是冰兰玉蝎的元灵。也是冷翎兰魂魄的一部分,尽管她身上穿着织芝特制的神装武斗袍,还有一些慈航静殿高僧加持过的护身物,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归,几乎只是一瞬间,蝎形的黑气就笼罩在她身上,合并归一。
“兰兰!”
三团先后冲天飞起的黑雾,以惊人的高速飞升,飘升至与阎罗尸螳大致同高的半空,渐渐凝化成具体的形状。
这三只魂兽的外表,都是伤痕累累,头部的情形与阎罗尸螳相仿,不是重伤撕裂,就是被剥去大半边皮肤,血肉彷佛溃烂,看上去非常恶心,但即使是如此,我想每一个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认,这三具邪异的妖躯,就像阎罗尸螳一样,有着一股奇特的魅力。
气机牵引,此消彼长,末日战龙采取防御态势的同时,它的敌人则发动主攻,对末日战龙而言,这该说是无比荣幸的一件事,因为自从法米特不在世间后,这还是首次,人称天下无敌的暗黑召唤兽,以四敌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战龙这等级数的邪物,战斗爆发瞬间,敌人就会被四只暗黑召唤兽粉身碎骨了。
末日战龙面对敌人缩小包围圈,压力倍增,率先吐出龙焰,并且龙尾打横扫出,通体喷发日冕一般的炽热火焰,焚金煮铁。只要一滴流焰喷到钢铁上,都会把网铁熔掉,先前阎罗尸螳便是被这极火元素轰着,立即解除了时空召唤,形体崩溃,如今这一着再次奏威,龙尾一扫,热风狂袭,华尔森林中又是一阵烈焰冲天。
通个呈现青蓝色的冰间玉蝎,形态与其它暗黑召唤兽有别,长长的蓝发有梭有角,彷佛由冰块雕琢而成,光是从外表看去,就能够感受到那股冻人心肺的极度冰寒,当她平举双臂,扬起一对蝎钳,周遭空间的气温狂降,阴风疾吹。短短几秒不到,一场超级暴风雪已然到来。
冰兰玉蝎的战力,似乎也有着第八级的水准,光凭着第八级的邪力,尚不足以压制与末日战龙元气相连的极火,但每次暗黑召唤兽以复数出现,从来就不会单打独斗,即使没有肢体相连,它们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传输,当这四只暗黑召唤兽的邪力贯串并流,这场易风雪就不再只是单纯飞雪,而是一座冰雪结界,每一朵雪花都蕴含无上邪力,开始把末日战龙的极火压制下来。
巴格达一场惊天动地之战,我曾经见织过暗黑召唤兽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唤兽虽然不受控制,却有着同样的惊人战力,就连技巧也相差彷佛。
将强敌封锁之后,再行诛戮,这就是暗黑召唤兽的拿手战技,虽然每次都让敌方恨得牙痒痒的,但确实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唤兽的第八级力量,多重封印一次施加下来,大石砸死蟹,有几个能承受得住?
之前在整个龙躯都是黑暗属性的时候,末日战龙与气态生命体的结合,堪称完美无瑕,尽管在战斗中仍会处于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还击,它几乎可以做到不死不灭。后来末日战龙两次转换构成元素,这固然是为了抢占有利形势,但其中多少也带着几分炫耀,特意测试这具躯体的威能极限。
这实在是让人很讶异的变化,在战局演变到这一步之前,没有任何人想到过,威风八面的末日战龙,会如此自掘坟墓,把自己陷到这样的一个困境里。这样的巧合,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太多的不寻常之处,在我脑中迅速串连起来。末只战龙以完全体形态出现后,先是对上末日天谴,把自己化为光属性;后来又为了便于对付暗黑召唤兽,再把自己变化成火属性,以现在的极火战躯,大破阎罗尸螳的联手,却也令自己陷入此刘的窘境,假如它还维持着之前的黑暗属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也无法如此经易占到上风。
(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我和织芝在峡谷中周险,被莫名的龙族魔法传送到华尔森林,这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显示有人在旁窥视这一战了。失踪坠落东海的羽虹。生死不明,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一期到来,令得地兽淫神彻底失控,转化解放为暗黑召唤兽?
暗黑召唤兽,怎么会变化的如此突然?
羽虹的出现,就让一切开始发生异变。暗黑召唤兽的诞生,是对女性宿主的肉体,施以近乎永恒的凌虐,让魂魄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这才诞生出至怨至邪的凶灵,所以试练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块,就是千疮百孔,不成人形,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
硬要说的话,羽虹整颗心被仇恨、怨毒所占据,若要说是近乎永恒地持续受苦,精神处于极度痛苦中,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心灵上的痛苦程度很难比较,不见得肉体被割得碎一点,灵魂就比较痛苦一点,但若有人真的用这种方法来制造暗黑召唤兽,那他不但是妙想天开,还是一个更糟糕的心理变态。
织芝沦陷之后,三大暗黑召唤兽的邪力共鸣,更是势不可挡,直逼冷翎兰而来,她的状况同样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淫术魔法所造成的隐患,一经引发,整个承受不住,于是也跟着被攻下,身躯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唤兽。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只能推测这是新品种的暗黑召唤兽,结果一样、原理类似,中间的执行手法却有不同,不能用旧有规则来看。特别是在执行的时候,旧有的暗黑召唤兽是地狱淫神进化版,阎罗尸螳被召唤出来时,魂体仍依附于我,并没有脱离,可是水火魔蛛、风血牝蜂、金银蚕蛊、冰兰玉蝎,却是完全与我脱离,夺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独立成形;这……这并不是当初暗黑召唤兽的原意。
突然之间,我想到另一个问题,这种新式的暗黑召唤兽,执行手法与原本的不同,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执行?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们是哪个地方阴沟里翻船的?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察觉?)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阁罗尸螳、冰兰玉蝎四大暗黑召唤兽的联手,威力绝对比早先六只阎罗尸螳要来得强,特别是当它们占到上风,开始使用联手技,更是一幕惊人的奇景,四大暗黑召唤兽同时高举双臂,像是吟唱什么古老咒文,周围空间所布下的结界,其咒力发生共振,甚至没给末日战龙反应的时间,数秒过后,一个半透明的庞然巨物从天而降。
暗黑召唤兽联合秘式·天魔锁神塔!
雪遇到烈火,照理说应该被焚化,可是这漫天黑雪却不同一般,与未日战龙的极火接触,竟然反过来侵蚀极火,每一片黑雪落下的地方,火焰就熄灭掉一块,若是黑雪落得多了,甚至还会结起黑色的冰块。
未日战龙不是一直在尝试骚动大招数,当然,它到底要发动什么,我无从知晓,可是很明显的事实,它是什么魔法也发不出来。天魔锁神塔的结界,不至于厉害到可以抵消所有魔法,那是魔法世界中最至高无上的能力,但天魔锁神塔能探查结界阵中每一个最微小的魔力变化,自动反应,抢先敌人一步进行拦截、干扰,以类似水系反击咒语的原理,让敌人的魔法不能发动,五百年前战国时期,不晓得多少正邪高手都被这招干掉,纵然以末日战龙之能,也被吃得死死的。
(这样看来,大局已定了……)
只是,看着末日战龙在天魔锁神塔下,龙躯千疮百孔,越来越破碎,逐渐缩小了龙积,尽管内部的魔力波动仍然强大,我还是觉得,末日战龙败局已定,除非有什么很惊人的逆转变化,否则……暗黑召唤兽果然不辱无敌之名,末日战龙实在败得不冤枉。
我算是见过很多大风大浪,很习惯在生死关头闯荡,东海封灵岛、巴格达之役,都是搞到以为自己差点要没命了,每次生还都是狗运检回来的,想到能够侥幸生还,几乎都高兴到想要摆桌庆祝,不过,这次战局演变至此,胜利在望我却找不到过去那种胜利的欣喜,一点都找不到。
法米特不是那种武痴,我也从来不曾梦想过天下无敌。在欲望的本质上,我和法米特其实是一类人,我们都愿意付出一些东西来得到成就,这些东西里头包括努力与风险,然而,暗黑召唤兽却是我们不可承受之重,它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想起来真是讽刺,我为了冷翎兰、织芝而下定决心,牺牲掉邪莲,来换取她们两个人的平安,但现在的结果又算什么呢?邪莲牺牲了,冷翎兰和织芝却没有得救,她们两人反而是因此受害,因为我的判断错误,害了她们两个人。
我一共拥有五只淫神兽,四只已经在这里,还有最后一道黑气冲天飞去,看方向应该是飞往金雀花联邦,月樱这阵子身体受到地狱淫神的反噬,孱弱多病,正是元气最伤的时候,碰到邪灵归元,半点抵御能力也没有,是什么结果已不问可知。
这并不是单纯自艾自怨的想法,在神智慢慢清醒后,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实,随着魂兽元灵的离体,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经松,好像一下子少了许多的负担,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在这里的一场战斗。是我生平败得最惨的一场,几乎可以说输掉了所有东西,现在虽然胜利在望,但我甚至不知道胜了之后,何去何从,因为经历了这场惨败,我根本找不到人生意义。
脑里一片混乱,我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单纯借着思考,让自己不至于让疯狂,要不然我一定会彻底崩溃掉。
在我的不解中,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得很急,速度却不快,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手人物,但方向却是笔直朝这边过来,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热悉的嗓音,只会来自一个我绝对熟悉的人,本来我就不认为他会那么容易就完蛋,多半只是借机躲起来,免得被卷入危险的战斗,如今我方大占上风,便到了他该出来风光露脸的时候,这本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忍痛把目光从眼前的两座石像移开,回转过头,看到茅延安大呼小叫,穿出半毁的树林,朝我们这边跑来,身上衣衫破烂,好像着过火一样,非常狼狈。
“月樱姐姐她怎么了?呃?”
“她、她被我干了……呜哇!”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什么玩笑都别玩到我头上,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睁跟看不见吗?”
茅延安接住我伸过去的手,慢慢站起身来,道:“还有啊,要向你道个歉,我老爸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原谅我吧!等会儿替你捅死他,不谢。”
第八话 有梦最美 希望相随
“喔,你没听清楚啊,听说冷大议长出事了,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赶来通知你了,够意思吧?”
“嘿,不说贤侄你不知道,我刚才躲在乱石堆里装死,身上的魔法道具突然接到慈航静殿紧急传呼。说是冷大议长急病发作,情况严重,大叔我想想觉得糟糕,就赶着过来把东西交给你。让你知道,够仗义吧?”
“等等……贤侄,你和冷大议长关系非同一般,这东西我怕你看了……心情会受影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晚点再看,或者……干脆别看了?”
“大叔,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干你娘咧,还不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放!再吊我胃口就阉了你!”
茅延安惊惶失措地说着,但却没有拿出任何魔法道具,而是随手一指。在三尺外凭空出现了一价魔法光幕,渐渐现出影像,吓了我一跳。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可是我太急着想要知道月樱的状况。无暇细思,只是盯着画面看。
见到月樱病成这样,再想到织芝、冷翎兰,我险些膝软跪倒,要不是有茅延安在旁,肯定连眼泪都会掉下来,总算勉强还能撑住,没有被弄疯掉。
蓦地,一道黑气自外闪电飚来,瞬间突破圣光护罩而降,那六名诵经施术中的僧侣,随着圣光护罩的破裂,纷纷喷血倒地。看来是不死也残废,当真有够没用。黑气聋来数秒后。该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我最爱的姊姊化为一座石像。魂魄变为黑光,以同于来时的高速飞出。
姑且不论某人的扮猪吃老虎,我记得这种万里传像的显影术,所播放出来的东西,没有回溯纪录的功能,换句话说,所播放的东西,一定是正在发生的实况,那……不良中年本来要给我看什么?就为了看月樱在病床上?这种事情慈航静殿需要特别传讯过来?
不晓得为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这已经超过了恶作剧的尺度,茅延安不是没有分寸的三岁小孩,不会搞得那么过分,更何况。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太、太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发抖?就算是碰上末日战龙,我也没抖成这样啊?到底是怎么了?我……我为何……)
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与东海的恐布分子交情诬浅……从以前到现在,有无数的机会接触月樱、冷翎兰、织芝、羽虹……始终躲在暗处,窥视着这场战争的进行……其实答案一早就摊开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始至终有个人完全符合找认定的每个条件。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实在不想去怀疑他,就算此时此刻。我都宁愿相信是我自己弄错了。事实真相并不如我所想。
“你……”
“逃不掉了,贤侄,今天、此时此刻、现在就是你面对的时候了。”
“你……这一切难道都是……”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否仍被“真爱”的效力所影响,末日战龙突然发出怒吼。一度减弱的护身极火,骤然爆发。比之前更炽烈数倍。熊熊烈焰焚尽结界内的所有黑雪。差点就要突破天魔锁神塔的封印,朝这边冲过来,只是被四大暗黑召唤兽给拦截,那种不顾一切的嚎叫。我真不晓得是看见了心中挚爱。抑或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茅延安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挪榆之情,最后把目光从天上移开,很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技雪茄点上,道:“贤侄,我知道你此刻有很多事想做,但我奉劝你,还是像你平常那样识时务比较好,就算你气得不要命了,但这几座石像你应该还要吧?否则大叔万一心情不好。蹋碎你的烂石头,那时就很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别介意,开个小玩笑,我可不想再挨你揍啊,请原谅我有点小兴奋。克制不住……这你不能怪我,这一刻我已经等得太久。算起来该有几年,不,十几年了啊,哈哈哈……该怎么开始好呢?真是兴奋啊?”
“唔,我想还是用传统一点的方法来吧。不要太搞怪了,嗯……咳,贤侄。”
好整以暇的态度,彷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这一刻的茅延安,居然给我近似白拉登的感觉,而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继续顺着情况发展,我只会陷入被动僵局,所以依旧表面不动声色。暗睹把身上的破魔枪拿在手里,猛然掏出,对着茅廷安就是两枪。
我还记得,以前在南蛮,曾经不小心用匕首连捅了这个男人几十下,刀刀入肉。
这样的画面,我似曾相织,在不久之前才亲眼看过。我几乎是呻吟般的叫出声来。
“哈,答非所问啊,你这两枪可让大叔我有点难下台,要是现在就把石像给砸,话就说不下去啦。既然贤侄你不喜欢选择题。那我们就更传统一点。说个故事给你听吧,简单来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嘿,其实也没那么久啦。”
在其实不是很久的许久之前,东海有一个青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个不是很理想的世界。这个心显很美好,但要将之实现,有着不小的障碍,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当时东海最大势力的头子。
那一代的黑龙王,名叫马德列。对那个青年来说,马德列最令他不能忍受的地方有两处。第一,这个黑龙王视天下女子如粪土,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盛装美食的食盒。这让青年非常不能接受。因为青年坚信,美好的女子值得慕恋与珍惜,怎么能这样对待?第二,这个嗜美女脑子的黑龙王马德列,很不巧正好就是青年的父亲。
“唉,那可真是一段很难搞的往事啊,我……喔,不对,是那个青年,他把什么典籍都翻遍了,遍访奇人异士,就是找不到办法。在钻研的过程中,他还刻意研究淫术魔法与暗黑召唤兽,成了这方面的专门学者,至少在你这个淫术传人出现之前。关于淫术魔法、暗黑召唤兽的知识。普天下没人比我……哈哈,不对,是那个青年更深入了解了。”
那个人,是一个黑龙会长年合作的组织首脑,与青年结交为友后,愿意协助他大义灭亲,共创东海和平美好的未来。在两人的努力与暗算下,马德列终于被打倒,只不过由于事先的情报工作失误,虽然打倒了马德列,却杀他不死,唯有设法将其魂魄与肉个分离,魂魄放逐,肉体拘禁于秘密所在。
茅延安笑着说完。还不忘记扬手向天空一挥。朗声道:“老爸,儿子爱你,不过……实在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呢,等一下收拾掉你之后。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突然间,我回想到大妖人以假罗曼身份与我对话的那晚,他略带寂寞地感叹,曾经受到亲人的出卖与背叛,那时我以为他指的是伦斐尔,可是如今看来,他指的正是这个将他封印的不肖子,以大妖人一贯的自负与骄傲。这想必是他生命中最不堪的惨败……唔,居然忘了。终于知道了大妖人的名字:马德列。
青年把邪恶的魔王打倒后,继承了父亲的权位,在正式实现他的抱负与理想之前,他决定先完成自己的旅程,过去他曾以化名在大地各处旅游,结交各方豪杰。想要找出打倒马德列的方怯,现在虽然目的已成,但南蛮深处仍有些一地方他未曾去过,青年决定走过那些秘境后,再回东海推行善政,改变一切。
如果说,儿子的叛变,是马德列一生最惨痛的失败。那么凤凰鸟上的大挫折。同样也沉重得让青年发生改变。离开凤凰岛的时候,尽管他外表没有什么变化,诚恳地祝福得胜者,但他过去所相信的原则与道理。已经彻底被舍弃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失望之余,还是发现了点小惊喜,用来做以后钓鱼的布置,呵,这点还没到说的时候,先不解释。”
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更困难的地方。就是那个大对头的冷漠个性。要杀他、重创他都还有办法,但要让他感受到打击,为之悲痛欲绝。精神崩溃,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既然如此,一场无法令对头感到痛苦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茅延安微笑道:“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后头的部分你大概也都知道。你获得淫术魔法书,成为法米特的隔代传人,此事在我意料之外。不过对我却未必不利,开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实行我早就想试的几个计划……人嘛,总不能一直被过去给绊住,人生只为着复仇。太阴暗了!还是阳光一点。该往前看才对。”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频繁而密集地交错出现,显示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极不寻常,或许正如他所言。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多年,有一点“小小兴奋”吧。
随着摊牌现底,这个男人所表露出来的,不只是真实面目。从他把身份切换回黑龙会之主的那刻起,那种绝顶高手所独有的气派、压力,也在他身上出现。伴随着黑气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算笑得再狂、再癫,那个男人的眼神依旧冰冷,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那种感觉就像是青蛙被蛇盯住一样,碰上了食物链里的绝对天敌,强烈的恐惧感,使人除了发抖、跪倒之外,发软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眼神如此冰冷。所有的欢愉、大仇得报的兴奋,都仅仅停留他的表情上,没有能够深入心中。他的心,就像万年云山上不化的冰,依然停留在当年自凤凰岛上转头离开的那一刻,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受到影响与改变。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精神就整个崩坏掉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一句。茅延安想也不想,点头道:“没错。”
话说完茅延安突然挺直腰杆,双臂平举,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的姿势,神情肃然,同时,天地风云变色,浓烈的黑雾自他周身扩散出去,并且迅速卷动起来,一下子就形成巨风。风势强劲,甚至连天上云层都隐隐被拉扯下来。万顷云瀑轰泄。顿成奇景。
“我乃黑龙会本代龙王,茅延安,继承黑暗龙族血脉。掌管海上霸权,凡逆我者皆得永存!痛不欲生!”
我能在这阵冲击波狂龙中没被吹跑,相信是那个男人刻意所为,与我本身力量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一下爆炸冲击过后,周围地貌整个改变,就连茅廷安自己也不见踪影。
“啊!”
“……我是东海黑龙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哦?之前那个?我的父亲大人?还是我的毕生好友心灯?”
“哦?我好心好意,让他送你贵重东西。收你为徒、连最爱的老婆和女儿都被你干遍了。你现在质疑我。这是过河拆桥。好不道德啊!”
我不理解。也完全不想理解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悲怒交集之下。只能恨恨地掷出一句。
茅延安停住大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种与己完全不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