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第二十一集[河图实体] 仙侠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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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21

  【第二十一集】内容简介

  月霜与其所投的雪隼佣兵团被牵连进黑魔海的阴谋,程宗扬虽利用供奉身分玩了一手计中计,却深感黑魔海剑玉姬的可怕——这些动脑的事若有小紫那丫头在身边就好!但遭逢大变的他下定决心必须变得更强,身边之人和拥有的事物才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黑漆案几上放着一幅丝帛制成的地图。赭红的山脉在编织过的蚕丝上蜿蜒起伏,蓝色河流从地图左侧绕过,河边的平原上绘着一座城池。

  木楼离开营盘,在丝帛上移动着逼近城池。城内架起成排的投石机;包裹着燃烧物的巨石无声地越过城堞,一座又一座木楼被巨石击中,倾覆并燃烧起来。

  战火开始在城堞上蔓延。

  长方形缓缓向前移动,残留的黑色线条退回城中。与此同时,代表河流的蓝色上也出现成片的淡黄颜色。另一片淡黄色则出现在城后,将城池团团围住。

  「砰」的一声,一只茶杯被人碰倒;茶水淹过丝帛,冲淡图上「江州」两个墨字。白发老人伏在案上,鼾声大作。

  这是大江一条不起眼的支流,河水蜿蜒向西,在视野的尽头汇入滔滔江水。

  程宗扬闭上眼,胸口不停起伏。剧痛从身体每个部位传来,皮肤、肌肉、骨骼、经脉……整具身体都像被人拆散又胡乱扔在一起,变得支离破碎。

  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破碎的船篷,娇笑的妖妇,柴房的惨叫,三头七眼的魔犬,湍急的江水,还有小紫口脂甜甜的香气……

  空山寂寂,几只鸟雀从山林中飞出,投向夕阳下的远山。

  几天前自己还沉浸在阳光与美女之间,为接踵而至的喜庆高兴,觉得自己为身边的兄弟做了件大好事。然而命运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击碎自己的美梦。

  建康风云变幻,自己左拥右抱、得意非凡。直到苏妲己一击,程宗扬才惊觉自己的美梦仅仅是个一碰就碎的肥皂泡,自以为坚固的城堡只是建在流沙之上。

  秦桧的祝酒辞言犹在耳,结果自己这个主人非但不能保住掩护自己的兄弟,还要靠一个小女孩来救命。

  程宗扬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他咬紧牙关,只要能打败那个妖妇,无论用任何残忍的手段,自己都不会有半点愧疚。还有卓云君……

  付出这么多代价,都是因为自己可笑的好心肠。明知道那妖妇毒如蛇蝎,却在占尽上风时平白放过她。明知留着卓云君如同玩火,可就因为自己上过她几次便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把她的屈意逢迎当作倾心顺从。真是可笑。她恨自己还来不及呢。有机会反咬一口,她没有丝毫心软。

  「死丫头……」程宗扬低低说了一句,鼻间涌上一股酸意。

  程宗扬下意识地伸出手,身边却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连心里也空了一块。

  心头泛起一股异样感觉。甜甜的,很软。

  良久,程宗扬拉开背包拉链。里面的积水已经被倒过,那柄珊瑚匕首装在鞘里,放在背包一角。

  程宗扬嘟囔着拿起匕首收到怀里,接着捡起那只裹着苏妲己血滴的琥珀。

  包里的物品没有少,都卢难旦妖铃还在包内,那些寸许长的小卷轴只剩下两、三个,虽然在水里泡了一天,上面并没有多少水渍。另外还有一只皮夹,这个是和背包一起跟自己穿越的。自从发现这里没有纸币,皮夹无用武之地,程宗扬就将皮夹扔在包里。这会儿看到,心里微微一动,捡了起来。毕竟这是仅剩的几件和自己一同来到这世界的物品。

  程宗扬恍然想起,这是自己还在大草原时,蔺采泉为了招揽自己,特意留给自己的信物。那老家伙吹嘘太乙真宗的分支遍布天下,随便他到一处,拿出信物就能跟他联系。但自己在建康待那么久,也没见到城里有道观,就一个清远的玄真观,还是荒废的。

  「死丫头,太过分了吧,说好陪我的,又一个人溜掉……喂,我知道你在里面。有鳃了不起啊?随便找条河就睡。」程宗扬气哼哼道:「我告诉你啊,我这儿才是你家。进了我程家的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你生是我程家的人,死了也是我程家的死人……

  河水静悄悄流淌,孤独的鸟影从水面飞过,却没有留下痕迹。

  程宗扬怒火中烧,心神波动下,受创的经脉顿时一阵剧痛。他放缓口气,柔声道:「好啦,我知道你很累,好好睡一觉吧。我也要抓紧时间用功了。等我变成绝世高手,你就可以在六朝横着走啦。」

  一股温热气息从小腹升起,沿着受创的经络缓慢运行,逐一打通封闭的穴道。程宗扬已经习惯太一经和九阳神功这两种不同功法一起练习。每次先按太一经的心法,真气行走六大阴经,再转为九阳神功,改走六处阳经。气息在体内像呼吸一样此消彼涨,先阴后阳,往来相济。

  程宗扬吐了口气,睁开眼睛。调息两、三个时辰,受创的经络已恢复大半,看来再一天就差不多了。接着肚子不客气地叫了一声,告诉自己已一整天没吃饭了。

  良久,程宗扬安慰自己。有秦桧和吴三桂在,那妖妇未必敢出手对付祁远和吴战威。他扭头看了看,荒郊野外如要找吃的,恐怕要走出十几里。万一小紫回来没有见到自己,肯定会很生气。

  程宗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愁眉苦脸地捂住肚子。这才一天,往后两天真不容易捱过去。

  看清铃声来处,程宗扬打劫的心思立刻化为乌有,客气地往旁边让了让,一边示意对方先走。

  那汉子挺起胸,沉声道:「前面是哪位朋友,报上名来!」

  那汉子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足下艺业惊人,敢一个人拦我们雪隼佣兵团的队伍呢。这位兄弟是哪里人?怎会一个人在这里?」

  那汉子打量他几眼,「你水性不错啊。」说着他跳下马,「前面有十来里的山路,今晚不走了,在这儿宿营!老张!你往前面瞧瞧,接应的队副怎么还不来?」

  话没说完,瘦子身下的坐骑低头吃草,向前一动,那瘦子顿时从马上跌下,引起一片哄笑。

  姓冯的瘦子讪讪爬起来,朝马屁股上拍了一把,臊眉搭眼地说道:「这不听话的畜牲……」

  「我姓敖,敖润,不过跟海龙王没什么关系。」为首的汉子拿出一只铜制酒壶,先抿了一口然后递来,「喝一口,祛祛寒气!」

  敖润大笑道:「喝我的烧刀子没咳出来,你是头一个!再来一口!」

  敖润打量他,「小兄弟这口背包有点意思,什么料子的?」

  敖润也不在意,往前面一指,「这里是广阳地界,前面就是广阳城。」

  「兄弟你不会是在京口沉船吧?」敖润道:「你瞧这地上,哪儿下过雨?昨晚京口下过雨没错。从京口到这儿足有二百多里,你这下冲得够远,没撞上礁石算你运气。」

  敖润道:「沉船这种倒霉事我遇多了。看小兄弟的穿着也是殷实人家,沉了船不大紧,能保住命就好。」

  三、四百里,自己要走回去可得几天,看来一时半会没办法跟祁远他们联系。程宗扬道:「敖兄的佣兵团是雇佣兵吗?」

  敖润摘下铁脊雕弓。为了保持弓弦的弹性,弓弦平常都是松开的,这会儿他把弓弦拧紧,用拇指上的青铜扳指扣着拉了拉,放在手边,防备夜里突然出事。

  敖润大笑道:「晋国哪儿用得上咱们?我是听说建康解散了一批老兵,专门来挑人的。可惜晚了一步,已经被人挑走一批,好不容易才找来这些。」

  敖润是个豪爽汉子,说道:「我们雪隼佣兵团在晴州也是数得上的大团,本来人手足够用了。日他娘的!前些天出了件怪事,徐老三和赵老七这两个队长连个话都没留就突然跑了,还带走了十几个得力兄弟!弄得我们措手不及。」

  敖润大摇其头,「徐老三和赵老七我信得过,不是这种人!」

  程宗扬道:「那位冯兄是法师?」

  姓冯的瘦子盘膝坐在灶前,两手在脏兮兮的袍子上擦了擦,闭目凝神,嘴唇微动,口中念念有辞。他手掌对搓片刻,大喝一声往前推出,袖中风声大作,气势惊人。几个离土灶近的赶紧跳到一边,生怕被他施出的火焰带到。

  正在擦汗的冯大法顿时傻眼,旁边几名汉子瞧瞧柴堆,再瞧瞧冯大法,又互相看了几眼,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

  众人顿时一阵大乱,赶紧冲过去灭火;冯大法左看右看,一勾头就想开溜。

  冯大法也不敢还嘴,灰头土脸地嘟囔道:「我就说风向不对……应该背过来施法才是。」

  他抿了口酒,嘿嘿笑了两声:「御法师可不好找,蹩脚点的我们也认了。反正队伍里有个懂法术的,说出去也有面子。」

  冯源严肃地说:「你这就外行了,我们平山宗是火法!我要施出法术,水引不过来,弄不好把这条河都烧干了!」

  总算火势不大,几个人扑打一会儿火就灭了,笑闹着开始埋锅作饭。

  佣兵团除了招募时的安家费用,平时不发工钱,只管饭管住,哪家商会要请人,拿出的钱一半归佣兵团,另一半归佣兵。如果出事,佣兵团要对所属的佣兵负责,因此上规模的佣兵团都极重信誉。

  前些天晴州几家大商会通知各团要招募一批打过仗的步卒。团里正忙碌着抽调人手,谁知突然少了两名队长和十几名好手。敖润当时正和副队长带领几名兄弟护送一家商号的货物到广阳,得到消息,只好临时赶到建康招募。总算来得快,挑选二十多个打过仗的。因为团里催得紧,招够人便乘船从建康出发。

  敖润道:「广阳离这儿只有十多里,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这会儿天晚不好赶路。小兄弟,不如明天跟我们一起走,到了广阳你再想办法回去。」

  敖润也不勉强。不多时饭菜煮熟,程宗扬早已饥肠辘辘,佣兵团的汉子拿来饭菜,他也不客气,捧起来就吃。只有冯源告诉大伙,他这位未来的大法师正在辟谷,喝口清水就足够了。

  程宗扬背脊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口饭含在口中,说什么也咽不下去。那个副队长说:「原本说要来接应大家,但因为劫匪……」

  「是另一家商号。」副队长简短地解释道:「劫匪下手狠辣,广阳城没有驻军,官府人手不够,听说咱们雪隼团正好在城里,前来请咱们帮忙。」

  那位副队长微含怒意:「敖队长!劫匪作乱,我们怎么可以坐视不管,还要官府出钱?别忘了,雪隼佣兵团的宗旨是公平、正义、责任和勇气!」

  副队长截口道:「把货送到广阳,我们不是得了钱?难道还不够用吗?」

  「我那一份算给大家的好了。」

  敖润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副队长沉默一会儿道:「六扇门也没有多少钱。」

  老张插口道:「没错。我在路上碰见了,确实是长安六扇门。」

  老张不乐意地说道:「队长,咱们还饿肚子呢,干嘛给他们这个面子?」

  副队长赌气地小声道:「市侩!」

  冯源警觉地捂住口袋,「没有!」

  敖润逼着冯源要钱,这边老张盛了饭叫道:「副队长,赶紧吃吧!」

  那位副队长快步走过去,到程宗扬身边忽然停住脚步。

  那位副队长犹豫一下,索性低头看来。

  眼前露出一张秀美面孔,丹唇皓齿,长眉如同飞翔燕翅。短暂惊愕之后,她眼中迸出愤怒的火花,咬牙道:「果真是你!」

  眼前几乎喷火的小美人儿左手一紧,握住腰侧剑鞘,长剑「嗒」的一声跳出半截,接着右手抢住剑柄,「锵啷」拔出长剑。

  「淫贼休走!」娇叱声中,小美人儿飞身追来。

  天知道月霜怎么没去长安,却加入雪隼佣兵团,还混了个副队长。按说这种超越一般的男女亲密关系,应该有点交情,不过看她恼火的样子,可以肯定不是找自己叙旧的。

  程宗扬施出浑身解数,飞速逃入山林,全不顾身后惊讶的目光。

  冯源提着水壶,喃喃道:「淫贼?难道副队长……」

  敖润拿起弓,「走!别叫月姑娘吃亏!」

  幸好山林近在咫尺,程宗扬刚一头扎进林中就听到背后弩声响起,接着一枝弩箭擦着自己脖颈射进密林。

  月霜在后紧追不舍,一边用长剑挑开拦路的枝叶,一边单手扣上弩矢。忽然树叶飘落声一停,周围陷入寂静。

  林中月色很暗,那个混蛋想躲起来并非难事。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在加入佣兵团之前,曾经在长安的六扇门总部待过几个月;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想加入军队,现在早已披上捕快的服色。他这点伎俩怎么可能瞒过自己的耳目!

  程宗扬在树上看得心惊肉跳。若不是自己用衣物包住石头塞到荆棘丛中,这一箭就能射得自己透心凉。

  衣衫破碎声不住响起,袖口、裤脚不断被荆棘钩住、撕碎。这片荆棘丛枝条密布,想从它里面万叶不沾身地钻过去,除非练成铁布衫的强硬外功。自己赌的是月霜再狠也是个女人,总不敢穿着衣服进来,半裸着出去。

  对面传来一声清啸,一个声音好听,腔调却略显生硬的声音道:「是月姑娘吗?」

  话音未落,对面林中传来一阵兵刃撞击的激响。泉玉姬的声音道:「有几个贼寇朝那边去了,多小心!」

  月霜怒道:「你把佣兵团喊那么响干嘛!」

  程宗扬心里叫娘。这帮贼也真够欠揍的,早不来晚不来,赶上这会儿要命时把六扇门的人引来。他心一横,朝一侧山坡钻去。这山不高,就是不小心摔下去也比被人当成淫贼办了强。

  身下一热,没有撞到岩石,反而撞到一个热呼呼的小人。那人被他撞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做声,捂着屁股回头一看,惊喜地说道:「飞鸟大爷?」

  倒在绵软的锦榻上,程宗扬还有点不敢相信。

  一个女子道:「怎么会遇上六扇门的人?我大哥呢?」

  那女子沉默一会儿,「仙姬……」

  那女子没有做声。

  那女子放软口气,「我这便请示仙姬。」

  程宗扬坐起身,微笑道:「我叫飞鸟熊藏,东瀛来的忍者。」

  「哟西!哟西!」程宗扬拍了拍他的头,放缓语速,撇着舌头说道:「这里滴,什么滴地方?」

  程宗扬知道这死小太监饶舌,却没想到这么饶舌,从他当日在湖上跳水逃生说起,一直说到刚才被六扇门的人盯上,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原来在林中和泉玉姬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建康见过的太湖盟和翻江会的双龙头游雍。他是游婢的亲兄,因为犯案被六扇门追捕,索性干了几票大的逃到广阳,准备进入宋国继续逃亡。

  从计好言谈中,程宗扬听出黑魔海分内外两堂。内堂都是教主亲自挑选的年轻人,资质上佳的留在教内培养,像计好这样差一点的,有些便放到外地,忠诚绝无可疑。京口一役,教内闻讯震怒,勒令外堂总管剑玉姬查清被星月湖伏击的缘由,如有叛徒格杀勿论。那些半路加入黑魔海的教外人士,如今不免人人自危。

  天知道黑魔海用什么条件请来飞鸟熊藏。程宗扬应付几句,盘算着怎么找机会溜出去,尽快找到小紫返回建康。

  她二十五、六岁年纪,梳着一个坠马髻,穿着杏红衫子,打扮妖冶。

  程宗扬哪有半点心情,看着游婵扭臀要坐过来,好不容易挤出一句,「磨克代斯!」

  游婵眨了眨眼,疑惑地说:「怎么这调儿?」

  游婵恍然道:「难怪呢。不过看起来和咱们的人没什么不一样。」

  程宗扬心里嘀咕:难怪这死太监冲自己说这么多,原来以为自己听不懂。

  计好眉飞色舞:「我说吧!飞鸟大爷的身手我见过,比古供奉还高明!你瞧,仙姬也这么说!」

  「还有一件事。」游婵有些无奈。剑玉姬吩咐此事不必告诉计好。但计好再不得宠也是内堂的人,而且他在宫里做过几年,染上太监的阴毒,自己也得罪不起。

  计好奇怪地问:「怎么解决?」

  「你大哥不知道你已经入了教?」

  程宗扬满心都是疑问,想知道黑魔海有什么手段把六扇门的高手一网打尽;计好却不关心这事,朝游婵挤了挤眼,「上次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程宗扬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计好在赌坊躲着还不安分,竟然看中游婵的女儿,要叫来玩玩;游婵满心不愿,死命推托。

  游婵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忍气道:「奴婢不敢。」

  半晌,游婵咬牙一笑,抬头道:「请。」

  游婵顺从地弯下腰,扶着一瘸一拐的小太监离开。程宗扬心头微动,等两人出门,闪身跟了出去。

  游婵勉强笑道:「上使小心,这里有口井。」

  游婵扶着井口,身子又颤抖起来。她动手时杀伐决断,并不是个弱质女流,这时却吓成这个样子,显然是想到黑魔海的手段,无法自制。

  游婵吃力地站起身,一回头,看到后面的程宗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她呆了片刻,手腕一翻,刀尖对着自己心口就要刺下,忽然院内传来一个稚嫩声音,「娘……」

  「嘘……先去照顾你女儿,我来帮你填井。」

  程宗扬拍了拍手上泥土,悠哉悠哉地穿过院子。

  程宗扬随手从桌上拿了颗橙子剥开吃着,对漂亮的女荷官道:「筹码不少啊……给我拿点钱,一小串银铢就够了。」

  「没事,我跟你们游掌柜是老相好了。一百个银铢又不多。」

  荷官把盛着钱币的抽屉拉出来放在案上。一阵香风袭来,游婵挽住程宗扬的手臂,娇声道:「大爷,这么早就走,一点都不心疼人家。」说着挺起双乳,撒娇地在他身上摩擦。

  回到房内,游婵脸上娇媚笑容立刻消失无踪,变得一片灰白,身子也颤抖起来。

  「行了。」程宗扬道:「一个死太监,死就死了。有必要把你吓成这样吗?」

  程宗扬奇怪地问道:「你也是黑魔海的人,还是个香主,为什么对一个小太监怕成这样?」

  六朝的宗门帮派,或是太乙真宗这样的同门相传,或是雪隼佣兵团那种不同门派聚在一起。黑魔海嫡传之外还大肆网罗江湖好手,难怪势力会扩张这么迅速。

  游婵苦涩地说道:「三年前仙姬来到广阳,只用了半个晚上就把奴婢的赌坊赢得干干净净。她每把都是稳赢,偏又看不出她出千的手段;奴婢气不过与仙姬动了手,只一招就被她制服,不得不加入圣教才保住性命。」

  游婵眼中流透出一丝崇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出色的女人。无论容貌、谈吐都是一等一的出色,而且智深谋远,博闻强记。我入教之后才知道,她为了在广阳挑一个联络的香主,看了不下千份卷宗。广阳有名号的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最后才选定我这处赌坊。」

  游婵一怔,「没有。仙姬还要我们做事,怎么会下毒呢?」

  游婵连忙道:「不!奴婢不恨她!仙姬其实对我很照顾。奴婢的女儿生来就有病,还是她费尽心机找到药物治好。这次如果不是事出突然,她也不会让那个小太监留在我这里。」

  游婵悬了半天的心事终于放下,泪水夺眶而出,泣声道:「多谢……」

  「飞鸟大爷,」游婵抹泪急切地道:「仙姬对供奉在意得很,吩咐奴婢按着供奉的礼遇小心伺候;如果供奉不方便去晴州,她会和另一位飞鸟上忍尽快过来与供奉见面。」

  程宗扬肃容道:「我们忍者……喔……」

  一股热流从腹下升起,阳具在她温润口腔中迅速膨胀。游婵抬眼朝他抛出一个媚笑,殷勤地吞吐片刻,然后吐出阳具,侧过脸伏在他腿间,唇瓣含住他的睾丸舔舐吞吐,一手扶着阳具在自己玉颊上摩擦。

  赌坊妖艳的女掌柜躺在榻上,白光光的美腿大张,被那个年轻汉子握在手中。她娇喘道:「飞鸟大爷……你身子好壮……人家……受不住了……」

  「人家才不是随便的女子……」游婵娇声道:「因为感激大爷的恩德才以身相许……」

  「大爷华言说这么好,偏有人以为大爷不懂华方言。」游婵笑啐:「他的小东西作不得数的。」

  游婵媚眼如丝地笑道:「都说东瀛人最好色,要不是这样也留不住供奉你呢。飞鸟大爷,只要你肯留在赌坊,奴婢便让外面那些漂亮的荷官轮流来伺候你。」

  游婵咬着他的耳朵笑道:「仙姬对另一位飞鸟上忍很满意,专门给供奉安排了一名伺候的奴婢,算是供奉入教的礼物。那奴婢这两日会过来,往后专程受供奉差遣。供奉只要留两日,等那奴婢来了再走也不迟。听说那奴婢是教里从小养的御姬奴,相貌很不俗呢。」

  游婵又道:「仙姬已经安排对付六扇门的人,这次六扇门来了个姓泉的捕头,若是擒下她便交给大爷处置好不好?」

  游婵微笑道:「六扇门有我们的人。我已经按仙姬吩咐传讯出去,要擒下泉玉姬易如反掌。」

  「哦……」游婵低叫道:「大爷射的阳精好热……」

  程宗扬趴在游婵酥滑肉体上喘着粗气:「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

  程宗扬暗叫不妙。六扇门里既然有黑魔海的人,以有心算无心,六扇门那些捕快凶多吉少。六扇门的人死就死了,但这回还牵涉到月霜……师帅嘱托自己照顾岳帅后人,自己绞尽脑汁想保住她的小命,月霜却要杀了自己而后快——这算什么事啊?

  敖润每次都把「雪隼佣兵团」几个字咬得极重,生怕这几位六扇门的人漏听自家名号。那些汉子排成两列,举刀齐声高呼,声震山林。

  老者笑眯眯道:「雪隼佣兵团的名头,老朽在长安也听说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重伤太湖盟和翻江会的双龙头游雍,多躬了敖兄弟的铁弓!」

  「敖兄弟太客气了。」郑捕头拉住冯源的手,「没想到敖兄弟队伍里还有一位法师!要不是这位兄弟施出火法,也逼这些贼寇不住。」

  郑捕头也真好记性,众人出过手的都能说出各人的得意招术。一番寒暄下来无一错漏。六扇门的捕头声名显赫,能被郑老爷子褒扬几句,这些汉子都热血沸腾,连受伤的几个也觉得伤得值了。

  「瞧郑老爷子说的!」敖润打断他的话,胸膛拍得山响,「白头苍鹰郑老爷子在江湖中名声那是铜豆掉到铜碗里——响当当!能帮六扇门办事是我们兄弟面上有光!老爷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

  「整天办些小案子多没意思,」月霜悄悄说:「你在六扇门快十年才升捕头。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还是想从军,上战场打仗去。」

  「我才不耐烦学那个,我想真刀真枪的作战!你瞧,我现在是副队长了!」月霜眉飞色舞地说:「这是我上个月出海指挥佣兵团打退海盗挣下的!哼,要不是佣兵团歧视我们女人,我早就当上队长!哪有姓敖那个市侩的位置!」

  月霜小脸顿时黑了下来。这次为了斩杀为首的双龙头游雍,却让那个该死的混蛋跑了。而且众人听说她追的是个淫贼,虽然不敢问,但目光里都多了些别的意味,月霜一想起来就窝火。这会儿被泉玉姬问到痛处,月霜期期艾艾地开不了口,最后支吾两句,说是路上发现的。

  月霜编不出来,顿足道:「哎呀,你问这么细干嘛?」

  月霜恨得牙根发痒,「反正我看到了,就是他,没错!」

  月霜赌气道:「我不管!反正我要杀他!」

  月霜拍了拍额头,哀叹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入六扇门吧?泉姐,你好古板哦!在战场上我才不管他有罪没罪,是敌人就一剑砍了!哪像你还要替坏人操心,在六扇门整天戴着面纱。」

  「你是怕别人看到你长那么漂亮,不相信你办案的能力吧!哼,六扇门也歧视女人!」

  郑捕头远远招呼道:「泉捕头,咱们先回城歇息,等养足精神再来收拾剩下那几个蟊贼。」

  郑捕头和几名捕快商量几句,一个叫袁星儿的捕快留下,随泉玉姬一同重新检查昨晚打斗留下的蛛丝马迹。月霜满心想捉到程宗扬,把这混蛋砍掉泄忿,也留了下来。

  「啥事?」

  敖润眼一瞪,「再啰嗦不还你了!」

  敖润道:「咱们商量商量,拿出一百银铢,请郑老爷子、泉捕头,还有六扇门几位兄弟在广阳最好的酒楼喝一顿,大伙攀攀交情。」

  「就咱们三个,对了,还有副队长。加六扇门的人一共是十位。把兄弟们都算上就不够了。」

  敖润陪笑道:「面子要紧!面子要紧!」

  「哪儿不对劲?」

  敷润搓手道:「唉,你说这事儿……」他一脸为难地说:「恐怕大伙得饿两顿7……」

  「你不是辟谷嘛?冯大法,大伙挨饿没你什么事吧?」

  房门推开,月霜兴冲冲进来,「找到线索了!」

  「泉捕头在树上发现一处铁器造成的爪痕,经过比对,可以断定是太湖盟副盟主潭英留下的!郑捕头和泉捕头都看过了,又在周围盘查一遍,判定那三个蟊贼都躲在北面瓠山里!」

  「泉捕头说,那伙蟊贼只剩下为首的三个,只要六扇门的人就够了。」

  「可不是嘛,我也说不行!」月霜翻开行李袋,将两只装满弩矢的皮囊扣在腰上,「我带人先去,免得他们逃了!」

  「都在外面!快点!」

  「马屁精!」月霜白了他一眼,踹门出去。

  广阳除了靠近大江一带是平原,三面环山。瓠山位于广阳之北,以形如葫芦得名,虽然不大,山势却颇为险峻。

  月霜道:「那是三个活人,又不是老鼠。山势越险,他们留下的痕迹越多。六扇门都是追踪辨迹的高手,怎么会让他们跑掉?」

  泉玉姬审视着说道:「这是马雄的足印,他左脚断了一根尾趾,足印左前侧略浅。」

  郑九鹰赞许地点点头。

  冯源跑过去看看,叫道:「真有啊!」

  敖润呼了口气。「六扇门的水准我算见识了,泉捕头能从一个脚印看出这么多,老敖听着就跟亲眼看姓马的正背着人往山上爬呢。还等什么?咱们顺着脚印往上追吧!」

  敖润道:「郑老爷子的意思呢?」

  泉玉姬斗笠抬起,目光透出一丝忧色。郑九鹰道:「有雪隼团的朋友相助,咱们人手充裕,不如兵分三路。一路追踪,一路抢占山顶,另一路泥守进山的路口。」

  众人商议已定,泉玉姬带着月霜、老张、冯源和两个伍的佣兵,沿下路三寇逃亡线路追踪。另一路则是郑九鹰带着六扇门的捕快,加上敖润和五名雪隼团的佣兵,直接插向山顶。最后几名佣兵团的汉子守住路口,以免三寇逃窜出来。

  大笑声中,三支队伍分开,散入山林。

  瓠山主峰。

  游雍面如金纸,背上箭矢已经被拔出来,衣服上都是血迹。他盘膝坐在地上,一手按住胸口,冷冷道:「死不了!」

  程宗扬心头微凛,游婵收起泪低声道:「大哥,你答应了吗?」游雍冷哼道:「穷途末路,还有什么好说的。」

  游雍盯了他半晌,「我们在建康见过。」

  游雍点了点头,「是了,难怪你会和张侯爷混到一处。」

  程宗扬正容道:「仙姬下令对付六扇门的人,你们是怎么准备的?」

  谭英双手拢在袖中,阴恻恻道:「仙姬怎么安排我们不知道。我们接到的消息只说我们若是答应,便在接到信号之后找到一张符箓焚掉。」

  「鬼知道!」谭英翻了翻眼睛,显然对黑魔海主持者故弄玄虚颇为不满。

  还未到午时,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天际乌云密布。几人躲在断崖一处不起眼的山凹里,背后便是瓠山顶峰。三寇昨晚突围出来,人人带伤,如果拼死逃亡,出不了瓠山就会被六扇门追上。走投无路之下,黑魔海选在这时抛出诱饵,由不得他们不吞下。

  马雄看了一眼急忙退回,倒抽一口凉气,「六扇门的人!」

  那名捕快少女答应一声便与同伴一起离开。敖润连忙叫道:「别急别急!大伙带点吃的!」说着赶紧捧出一只大纸包,里面塞满烧饼、酱肉、卤鸡之类的熟食。

  「人是铁饭是钢嘛,空着肚子怎么好打斗?来来来,大伙儿都拿!」

  敖润道:「郑老爷子,你也来点儿。」

  郑九魔笑呵呵道:「公门里面好修行嘛。」

  乌云漫过,天色越发阴霾。半个时辰之后,树梢忽然传来一声清脆鸟啼。

  泉玉姬等人出现在断崖另一侧。月霜朝这边挥了挥手,与泉玉姬低声说了几句,领人朝断崖的藤桥走去。

  那是一处柱形石峰,隔着十余丈悬崖只有一条藤桥相连。如果三寇真躲在峰上,只要守在桥头,他们插翅难飞。

  乌云中蓦然透出一道光亮,将整条山谷映得通明。

  游婵道:「是这个信号吗?」

  几个人都愣了一会儿,马雄道:「符呢?」

  游婵忽然道:「是这个吗?」说着她取出一截蜡封过的竹筒。

  「这是仙姬三年前留下的,交代危急时候打开……」

  「少废话!」游雍抢过竹筒,两指一紧「啪」的捏碎,里面是一张金黄符箓,上面的朱砂符文宛如刚写上一样鲜亮。

  游雍这几下兔起龙落,不免牵动胸口伤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喷在符箓上。

  无论是断崖的泉玉姬还是主峰的郑九鹰,都被突如其来的天象异变所震慑,昂头望向天际。一道金芒直刺天空,漫天乌云迅速合拢,接着五道雷光从不同方位同时亮起,在空中汇成一道,重重击在摇晃的藤桥上。

  谷中传来一声清啸,滚滚雷光间泉玉姬飞身而起,长剑撕开雷电交织的密网,从悬崖中掠出。

  游雍眼中凶光大露,沉声道:「走。干掉六扇门那些鹰犬!」

  她留给游婵符篆时只是布下一着闲棋,这时使出却收到奇兵之效。想到她本人远在千里之外的晴州却遥遥掌控一切,这种操控能力简直可怕。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有那个小太监当引子,又出来一个飞鸟上忍给自己做印证,再加上游婵要遮掩她行凶的事,只怕早被她看穿自己是个冒牌货。

  郑九鹰抬头望着奔腾的雷光,厉声道:「哪位使五雷诀的朋友在此!」声音远远传开,几乎压倒震彻天地的雷声。

  「不好!」一名捕快捂住小腹,面色灰白,「有毒……」

  几道怪异目光落在身上,敖润忽然张大嘴巴,半晌才叫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

  袁星儿道:「我们四个吃了你的食物都中毒,只有郑捕头没事。」

  袁星儿道:「你下毒会连自己人也毒吗?多半是你做过标记,只把有毒的给了我们。」

  泉玉姬雪白裤脚沾了几滴泥水,她左手提剑,右臂不自然地垂下,看来刚才五雷诀的一击让她也受了伤。

  敖润一个虎跳蹿起来,瞪着眼睛道:「老子跟他们拼了!郑老爷子,我真他妈是冤枉啊!」

  泉玉姬冷冷道:「不可。」

  「敖兄弟,只要你是清白的,老夫必会给你一个说法。」

  几条人影缓步过来,中间的游雍一手按在胸口,面孔蜡黄,眼中饿狼般露出嗜血目光;谭英和马雄面带狞笑,一左一右立在两边。后边程宗扬半遮半掩地勾着头,只怕被人认出来。

  「持矛!持矛!」佣兵汉子高叫着举起长矛,将谭英的利爪挡开。

  「泉捕头,拜你这一掌所赐,游某断了四根肋骨,心脉受创。」游雍沙哑的声音道:「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郑九鹰错愕表情一闪而过,泉玉姬又道:「四名捕快都中了毒,只有郑捕头幸免,郑捕头能够解释吗?」

  郑九鹰叹道:「你在六扇门已经十年,难道还怀疑我吗?」

  「黑魔海!」几名捕快都发出惊呼,连敖润也拼命抬起眼睛看郑九鹰的脸色。

  「我没有。」泉玉姬握住剑柄,「但擒下你便有了!」

  游婵和程宗扬互视一眼,没想到要命时候,六扇门两名高手竟然内斗起来。游婵握住腕下尖刀,叫道:「姓泉的!你敢伤我哥哥!拿命来!」

  「为什么?」游婵挑起眉头,「擒下姓泉的给你当宵夜不好吗?」

  「这还用问吗?姓泉的伤了我哥哥,又在五雷诀下受了伤。哼,若不是她没留在这边,只怕这会儿也中了毒。」

  郑九鹰浓眉越皱越紧,开口道:「泉捕头,你已经受了伤,莫要强撑,让外人看了笑话。」

  泉玉姬?怎么可能。如果她是卧底,何必指认郑九鹰呢?

  程宗扬看了一圈,目光又回到郑九鹰身上。不过嫌疑最大的应该还是这老家伙吧。只有他有实力把六扇门的人一网打尽。

  郑九鹰铁尺带出的风声越来越响,泉玉姬一边勉强支撑,一边寒声道:「郑捕头,你的拘魂锁怎么不施出来呢?」

  郑九鹰收回铁尺叹道:「老夫的拘魂锁一出,必得饮足鲜血。这么多年,老夫每日吃斋念佛,只求少造些杀孽。」

  泉玉姬犹豫一下,放开长剑,伸手搭住他的手掌。郑九鹰刚要拉她起身,泉玉姬受伤扭曲的右臂奇迹般一弹,五指深深没入郑九鹰腹中。

  郑九鹰盯着泉玉姬,浓密胡须一根根张开。他右手握着铁尺,左袖铁链滑出半截,小腹鲜血狂涌,伤口血肉模糊。

  郑九鹰长吸一口气,小腹的伤口奇迹般收拢、止住鲜血,他沉声道:「泉姑娘,你十岁入六扇门,先后跟随三位捕头历练,虽然你出身新罗,我六扇门从未把你当成外人。你扪心自问,这十年来可有半点亏负于你?」

  郑九鹰深吸缓吐,慢慢道:「当日在建康,你手下的捕快遇袭身亡,我便起过疑心。想必是他察觉你的底细才被你灭口。」

  郑九鹰双眼一睁,目光如电,仿佛要看穿泉玉姬的内心。泉玉姬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手中长剑犹如秋水。

  爆喝声中,郑九鹰左手拘魂锁全力攻出。被撕裂的空气发出一串爆响,那条铁链腾起一道黑雾,宛如一只张开的大手,朝泉玉姬细长玉颈抓去。

  谭英和马雄好不容易干掉四名佣兵,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这会儿站在游雍旁边不知道该帮哪边。

  程宗扬心里的惊讶比她更甚,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卧底就是她呢?」

  程宗扬悄悄摸了摸匕首,心里微微发紧。如果泉玉姬真是黑魔海的人,只怕自己的身份混不过她的眼睛。

  郑九鹰长眉低垂,沉声道:「我佛慈悲!」

  郑九鹰道:「术无正邪,因人而异。你的落梅剑虽是正派玄功,心术不正也是枉然!」

  程宗扬盯着他们交手的每一个细节,一些无法理解的情形在脑海慢慢变得清晰。如果是以前,自己根本不会留意他们的格斗。但与苏妲己一战,程宗扬终于痛下决心,要保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

  郑九鹰与泉玉姬一战不是自己见过的最高水准,却是自己看得最真切的一场。以前自己不理解他们的招术为什么要弄那么多花样,比如泉玉姬的落梅剑为什么要费力地挽出梅花而不直接攻出,看起来太像作秀了。

  程宗扬想起关于战斗机的一种说法。一架战斗机的性能只用眼睛就能看出高下。性能更好的一架,外形看起来肯定更美。这不是设计师人为美化,而是在风洞中反复测试的结果。如果外形看起来有缺陷,实际效果必定不尽如人意。

  泉玉姬的落梅剑法招术极快,剑锋旋转着吐出剑气,勾画出梅花的第一片花瓣;如果就此止住,不必郑九鹰铁尺攻来,剑气自然散开。因此她需要连转五次手腕,勾画出五片梅瓣将剑气凝在一处,然后一剑挑出梅蕊,才能将聚拢的剑气施出。

  比如自己拿刀砍人,一刀砍下去就包含起手和承手;对手以为自己要攻他的小腹,自己却选择脖颈,就是起手的出奇不意。这一刀砍出,中途猛然发力就是承手。对手弱一点,这一刀就能砍倒对手。如果对手够强,一刀劈出被他挡住,就需要刀势加以变化;一边寻找对手的弱点,一边留意自己的破绽。

  世间招术虽然千变万化,但一个完整的招术总不脱这几个步骤。没有承手就无从发力;没有变招就是直来直往的硬攻,根本没有招术可言;没有最后的防守,对手很容易趁隙攻入。

  郑九鹰的拘魂锁声势越来越猛烈,谭英和马雄早变了脸色;游雍虽然面无表情也不得不运功抵抗逼人的劲风。

  郑九鹰失声道:「妖翎血羽!你果然是黑——」又一枝血翎射出,郑九鹰上身一折,整个身体横了过来。这时泉玉姬突然玉颈一摆,头上的斗笠突然飞出罩向郑九鹰的面孔。

  郑九魔手指抽动了几下,铁尺和锁链「锵」的一声掉落在地,不过是两件普普通通已经用旧的六扇门平常装备。

  那名捕快额头滚出黄豆大的汗滴,低声道:「泉捕头……」

  说着长剑递出在他喉头停了一下,等他惊恐地张大眼睛才慢慢刺入。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不忍和惊慌,甚至也没有狡计得逞的得意和嗜血冲动,平静得像一泉井水,让人看不出她是喜是怒。

  两人喘着气道:「不是……」

  滴血的剑锋落在袁星儿咽喉上。穿着捕快服色的少女面孔雪白,嘴唇颤抖着小声道:「泉姐……」

  袁星儿感激地说道:「多谢泉姐……啊!」

  泉玉姬平静地说道:「星儿,你既然身为捕快,一会儿落入匪寇手中面对他们的报复,也不要堕了我们六扇门的名声。」说着她挑开女捕快的衣带,将她裤子划开。

  看着女捕快白晳肉体,谭英和马雄同时露出贪婪目光。

  鲜血像梅花一样在她白晳身体上绽开。泉玉姬脸上面纱纹丝未动,回手拔出长剑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提剑放在敖润颈中慢慢道:「雪隼佣兵团?」

  泉玉姬冷冷看着敷润,长剑刺进他喉头软肉;敖润打个哆嗦又瞪大眼睛,「娘的!老子这辈子什么都干过!就他妈的没死过!今天倒要死一次看看!有种你就来啊,我肏你祖宗十八……」

  泉玉姬的剑锋在敖润颈中带出一道血痕,头也不抬地冷冷道:「盘江程氏的少主人也与匪寇勾结在一起吗?」

  泉玉姬露出奇异眼神,「飞鸟供奉就是你?」

  「程少主不是来自南荒吗?怎么变成东瀛?」

  泉玉姬目光微微闪烁,一字一字慢慢道:「吉梅玛希代,有楼稀库……」

  程宗扬绷起脸,双手握拳,梗着脖子吼道:「呜艘!」

  程宗扬严厉地教训道:「大家又不是初次见面,有什么好关照的!」

  程宗扬急忙抬起左掌,叫道:「八格!你敢犯上!」

  泉玉姬真气吐出,刹那间神情大变,急忙收回掌力退开两步,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程宗扬。

  戴着面纱的女捕头犹豫片刻,屈膝跪倒,双手放在地上,俯下身、额头贴住手背,用生硬口音道:「黑魔海御姬奴泉玉姬,叩见飞鸟上忍!不知供奉身上有伤,请供奉恕罪!」

  看到泉玉姬终于表明身份,游婵松口气埋怨道:「你都知道了还装腔作势,险些伤了供奉。连仙姬的话你都敢疑心吗?」说着惊叫一声,「大哥!」

  体内气血翻腾,宛如奔驰的马群没有片刻停歇。程宗扬竭力收拢真气,丹田的气轮缓缓旋转,运功打通受创经络。泉玉姬撤招及时,自己没有受太多的伤,只不过刚才吸收的死气也在丹田徘徊,被她一掌险些击散,这会儿要费些力气调理。

  好不容易控制住体内真气,将死气一一纳入丹田。程宗扬睁开眼睛。这一个时辰的调息不仅将死气尽数融入丹田气轮,伤势也大有好转。

  程宗扬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被困在峰上的月霜等人音讯皆无,他们被困峰上,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蓦然间,程宗扬无限怀念起那个死丫头。她在水里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其实有她的小嘴亲着,自己在水里陪她两天也没什么。说好让自己在河边等她,自己却溜出来这么久;小紫若看不到自己,发起飙来……

  程宗扬转身拿起背包,再回过头,汗毛险些竖起。

  「哇塔丝诺苟锈金!」泉玉姬屈膝跪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俯身用额头贴住手背,「磨西哇开阿历嘛森!」

  程宗扬脑中电转,脸上堆起怒色,喝道:「八格!不要在我面前说你的蹩脚倭语!你在污辱我的语言!」

  她每个字的发音都很准确,但连在一起时语调很生硬,像对着书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程宗扬只想她赶快消失,板脸道:「知道就好!你可以走了。」

  程宗扬脑中嗡的一声。黑魔海说要送自己一个女奴,竟然是她!

  程宗扬皱起眉,「这是什么?」

  程宗扬心头一阵狂跳。她不会拿这东西来骗自己吧?万一这是毒药呢……少来!她要拍死自己也费不了多少力气。程宗扬心一横,伸手接过魂丹张口吞下。

  程宗扬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动静,忍不住道:「这东西怎么用的?」

  丹田气轮一动,一股真气行至脑后在窍阴穴上一触。原本只是经络中一的穴道豁然打开,苍灰色空间中隐约飘浮一个淡淡影子。

  泉玉姬如受雷殛,浑身剧震,颤声道:「求主人饶命……」

  泉玉姬面纱微微晃动,低声道:「奴婢失去魂魄,即便不死也会变成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

  黑魔海的手段让自己大开眼界。这么说,自己只要控制泉玉姬的魂丹,她修为再高也没有一点反抗余地。

  泉玉姬垂首摘下面纱,扬起脸朝程宗扬一笑。

  程宗扬吞了口口水,「长得蛮可以嘛,为什么要遮起来?」

  「鼻环?在哪儿?」

  程宗扬摸着她光滑脸蛋,有些怀疑地说道:「你刚才不还想杀了我吗?怎么突然这么乖,连魂丹都交给我了?」

  程宗扬恍然大悟。这贱人察觉到自己用的是太一经才连忙收手。自己的太一经其实非常之渣,凝羽本身学的不对,自己又跟着凝羽错上加错。如果不是遇到殇侯这个大行家,恐怕早就练死了。

  身上有这种功夫本来很扎眼的。不过早在岳帅重创黑魔海之前就少有人接触过太一经,连小狐狸都没看出异样。除了殇侯和泉玉姬这种与黑魔海大有渊源的人,只怕没人能识破。所以自己没想过要隐藏,毕竟要说扎眼,九阳神功可能更扎眼。

  程宗扬松了口气。这贱人如此巴结,看来真信了自己所冒充的飞鸟上忍。不过自己在南荒干掉鬼巫王的事,黑魔海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剑玉姬不是自己在南荒遇到的那个黑魔海女子?

  【第二十一集】第四章:魂丹命控

  泉玉姬道:「泉奴奉命一直追到建康,忽然接到仙姬的命令,说星月湖八骏的玄骐现身,命我抛开一切查证此事。但奴婢刚着手,那位少陵侯府的小侯爷便离开建康,远赴江州。」

  萧氏父子的突然出手打乱黑魔海全盘计划,主持此事的剑玉姬见局势已经无法挽回,立即撤出人手。与此同时,一边利用六扇门的追捕逼迫游雍,一边向三寇抛出诱饵。结果六扇门派出的高手被一网打尽,三寇加入黑魔海,顺便还重创雪隼佣兵团。

  剑玉姬……剑玉姬……程宗扬明白过来,为什么连谢艺这种高明人物也中了她的计策,客死异乡。这女人的心术和手段实在太可怕了。

  泉玉姬毫不隐隔地说道:「郑九鹰在六扇门多年,平常手段瞒不过他。所以我先在他们的茶水中放入半叶莲。半叶莲无毒无味,常人喝下也没有关系。还有一种天心沙同样无毒无味,我放在敖润带的食物中。那几名捕快喝过茶水又吃过食物,两种无毒药物相融并不致命,但会使人在一个时辰内丹田受制,无法运用真气。若非如此也瞒不过郑九鹰。」

  泉玉姬柔声道:「多谢主人夸奖。」

  「奴婢七岁被收入教中,后来随父母迁至长安,奉命加入六扇门。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

  「你在教里是什么身份?」

  程宗扬心里一动,这贱人还是处女?

  「什么事?」

  岳贼?姓岳的名号还真多。程宗扬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那个拿剑的女人吗?哟西!很漂亮!」

  程宗扬冷哼一声,心神却飞到那个大草原的夜晚。这么久没见,不知道月丫头又发育没有……

  程宗扬意识到她没有提及小紫,不知是因为黑魔海对殇侯颇有忌惮,还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小紫已经离开南荒,以为她仍受殇侯庇护。「你准备怎么擒住那个小贱人?」

  这下可麻烦了。月丫头累死累活爬下山,结果一头钻到圈套里。只一个泉玉姬,那些佣兵全加起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何况还有谭英、马雄他们。更麻烦的是,即使自己告诉月丫头,她也不信啊。自己和泉玉姬之间,恐怕那丫头只会相信后者。

  程宗扬狞笑两声,摸着她的下巴道:「你不怕我用在你身上吗?」

  怪不得这贱人前倨后恭,原来是以为跟着自己这个被教主和剑玉姬同时看中的上忍大有前途,连魂丹也献出来。不过以那位仙姬的心计,肯定不会平白送出这份大礼。

  「仙姬见过另一位飞鸟上忍的忍术,对上忍分外器重。因为泉奴是新罗裔,又是六扇门的人,所以才指派奴婢伺候上忍。」

  泉玉姬美丽面孔露出一个柔媚笑容,娇声道:「仙姬说,主人是东瀛来的上忍,与新罗是世仇,最喜欢干的就是新罗女人。上忍又是采花的行家,奴婢在长安破获好几起采花案才当上捕头。如果奴婢这个六扇门的女捕头被上忍采花,又给上忍当奴婢使唤,上忍一定会很高兴。」

  看着泉玉姬姣美面容,程宗扬不由大流口水。这块主动送上门来的美肉不狠狠咬一口,实在太对不起剑玉姬的一片好意。但另一边月霜和敖润还等着自己救命,自己如果只顾着占这种不要钱的便宜,也太禽兽了!

  程宗扬冷哼一声,「还有一个时辰时间。肮脏的女人!给你一刻钟,把自己收拾干净!抓到那个女人之前,本供奉要好好惩罚你这个六扇门捕快!」

  院中弥漫血腥气,远远能看到几名捕快尸体收拢到一处。程宗扬脸色阴沉,这个女人眼也不眨就冷冰冰刺死自己的同僚,那分铁石心肠和毒辣比起苏妲己相差无几。

  程宗扬道:「游兄怎么样?」

  「谭兄和马兄呢?」

  程宗扬松口气。游雍受伤,谭英和马雄去取赃物,只要支开游婵,自己就好办了。

  游婵面露怒色,咬牙道:「那贱人好辣的手!」

  游婵一怔。

  游婵愕然道:「飞鸟大爷……」

  游雍心脉重创,命悬一线,游婵心里早已恨极这个女人,只是她不清楚泉玉姬在教里的身份。如果比自己高,即便游雍重伤身死,她也只能吓下这口气。此时听到上忍这样说,游婵迟疑道:「可她是飞鸟大爷的女人……」

  游婵小心道:「大爷想怎么做?」

  游婵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上忍对奴婢这么好……」

  游婵忽然抬起头,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奴婢知道上忍是东瀛人,就喜欢这种调调……」说着她飞了个媚眼,「飞鸟大爷放心好了,奴婢会仔细调教那贱人,让大爷好好受用。」

  游婵一笑,兴致满满地去找泉玉姬的霉头。程宗扬趁机溜出去,找到穴道被封的敖润。

  「歇歇吧你!」程宗扬捂住敖润的臭嘴,试着按了按他的穴道。

  程宗扬一边缓缓送入真气,一边贴在他耳边道:「你要不想害死我,就老老实实别做声。仔细听我说……」

  因为担心点火会引起月霜等人的警觉,那些捕快和佣兵的尸体被扔成一堆,准备等剩下的人一网打尽之后再焚尸灭迹。看着郑九鹰血肉模糊的尸身,程宗扬心里念了声:阿弥佗佛,菩萨保佑。

  程宗扬松开手,敖润仍躺在地上,只不过那张铁弓被摘下来放在他手中。

  只一会儿工夫,破陋的庙舍已经打理得一尘不染。除去面纱的女捕换了一身崭新的捕快制服,她长发挽起用一根簪子簪着,顺从跪在地上,伏首贴耳,展露出胴体优美的曲线。簪尾一颗指尖大的碧玉珠子在她髻上一晃一晃,看起来平添几分妩媚。

  泉玉姬扬起面孔,微笑道:「奴婢知道,老爷是东瀛来的,有什么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嗜好,做奴婢的也要乖乖奉迎。」

  「是!请吩咐。」

  泉玉姬点头道:「是。」

  「凑啊哟。」

  泉玉姬听话地站起身,被游婵用重手封住胸腹的几处要穴,一身功力都被制住。

  游婵收起笑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骂道:「臭捕快!还嚣张吗?」

  游婵拔出尖刀贴在女捕快颈中。泉玉姬张大眼睛,惊叫道:「哈集马——不要啊……去开残库残尤其达!只要能保住性命,新罗的女捕快什么都肯做!」

  「凑撕么呢达!我愿意!」

  游婵看到他的眼神,扯住泉玉姬衣领往两边一分。泉玉姬玄黑色捕快服从腋下绽开,被扯到肩后,露出白生生的肉体。果然她捕快服里光溜溜的,两团丰挺雪乳耸翘着,乳尖撑起捕快服摇摇欲坠的红色滚边,从衣襟中微微露出一片红嫩乳晕。

  忽然间脑中想起旁边的另一个女捕快,程宗扬心跳停了一下。这贱人只是在玩一个讨好主人的游戏,她的同僚却宁可死在她剑下。想到她冷冰冰刺死自己同僚的狠辣手段,程宗扬那点念头立刻抛到九霄云外。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僚都能下此狠手,这贱人比卓婊子还可怕、可恶。把她当奴婢还不如养条蛇。

  女捕头双手握住衣襟,主动拉开衣物将雪白双乳裸露出来,用力挺起胸乳,咬着舌头道:「从噶因咖!尊敬的老爷!请玩弄新罗女人漂亮的奶子。」

  再这么下去自己忍不住提枪上马,那就耽误大事了。这会儿离藤桥断裂已一个多时辰,月霜一个时辰之内会从峰上下来。到时她可能直接来寻郑九鹰和泉玉姬这两名六扇门的捕头。自己要做的是控制好局势,赶在此前告诉她真相。

  游婵笑道:「这个新罗贱人自己带着呢。还不去拿?」

  鼻环、细链自己知道用处,那两只小铃……程宗扬怀疑地想,不会是乳铃吧?这贱人带的东西还真齐全,不过没看到她乳头穿过孔啊?

  「是新罗女人戴在乳头的铃铛。」

  自己还没玩过乳铃,反正不是自己的女人,用不着心痛,不玩玩太可惜了。程宗扬拿起银铃,看到铃上有一个精巧的卡扣,上面的银针可以卡进扣内固定。

  泉玉姬高高挺起双乳,程宗扬把乳头捏得扁扁的,用力拽长,然后将细针对着乳头小孔塞了进去。银铃在手中发出细碎响声,泉玉姬皱起眉,露出痛楚表情。

  「古吗朴思密达!」女捕快忍着疼痛大声说:「谢谢老爷。」

  程宗扬抓住泉玉姬另一团乳房,在她乳头挂上银铃。泉玉姬两只乳头一边一个,各戴了一只铃铛,她两乳高耸,乳头翘起,银铃悬在乳头下,在乳晕上轻轻晃动。

  「凑啊哟!」

  她高耸雪乳在胸前摇晃,挂在乳头上的铃铛一晃一晃,「叮铃叮铃……」不断发出悦耳铃声。

  「捆擦那有!」泉玉姬娇声道:「没有关系!」

  「凑啊哟!凑啊哟!」女捕快跪在地上连声答应,一边解开衣带,把裤子褪到臀下露出雪白圆臀。

  「这么薄的绢丝……」游婵笑吟吟扯了一把,顿时失声道:「这是什么?」

  如果自己没认错,那是自己作坊的产品。作坊的霓龙丝衣没有流出多少,不知道这贱人从哪里弄到一条。这会儿雪滑圆润的白屁股配着黑色丁字裤,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淫兴大发。

  「这么薄,是妓女穿的吧?」

  「臭捕快!把你淫贱的屁股露出来!」

  女捕快扭动屁股,把丝织内裤剥到膝间。

  这一刻程宗扬已经等了很久,可来的时候恨不得给敖润一刀。你就再等一会儿,让我看一眼不行啊!

  机会来了!

  敖润用铁弓偷袭得手,听叫声,这一箭马雄纵然不死也是重伤。眼下泉玉姬受制,游雍昏迷,剩下谭英、游婵,自己与敖润联手对付他们两个并非难事。

  虽然杀了她很可惜,但不杀就很可怕了。

  与此同时,一丝森冷死气从太阳穴透入,证实她的判断。程宗扬握住匕首退后一步,色厉内茬地吼道:「八格野鹿!」

  「姓敖的。」泉玉姬冷冷道:「有人帮他解穴。」

  程宗扬一股真气游至窍阴穴,锁住淡淡的魂影,只等她喊叫出来就全力出手,给她来一个魂飞魄散。

  游婵听着外面动静,全没注意到两人神情间的异样。

  马雄倒在庙后的林里,手边扔着一只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裹。他胸口中了一箭,箭镞从背后透出,硬生生射出半尺,可见敖润这一箭力道之强。

  「是那个使弓的佣兵!我刚离开,马老三就中了箭。人往那边跑了!」谭英声音嘶哑,表情像惊弓之鸟一样不安。

  谭英眼睛飞快地眨着,「飕」的弹出钢爪朝后退去,嘶声道:「游老大伤在你们手里,马老三死得不明不白!谭某加入黑魔海是为了保命,不是卖命来的!」

  游婵惊恐地张大眼睛,看着泉玉姬提剑向谭英走去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泉玉姬提剑回来,她杀死自己同僚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会儿目光却不禁隐隐发抖。

  游婵腿几乎软了,扶着墙不敢做声。

  「冯大法!」老张在下面叫道:「你行不行啊!」

  「冯大法!」月霜气得大叫:「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月霜气道:「把他扔下来!」

  月霜举起手弩把系在石上的绳索射断,收回背囊。老张掐住冯源的人中,一边用手为他握风,「醒醒!」

  「快了快了!前面一拐弯就是阎王殿!」

  阳光在断崖上镀出一道金黄边缘,佣兵团所在的峡谷被群峰遮蔽,四周一片幽暗。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水声,似乎有山涧流过。

  月霜道:「到山顶去。和泉捕头、郑捕头他们会合。」

  月霜踢开地上的碎石,用剑鞘画出一个三角。「这是主峰,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峡谷长度大约十里,出口在这个方向。」

  老张和冯源只有点头的分。雪隼佣兵团里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副队长不服气的大有人在,但老张和冯源服气得很。不说身手,就这手绘地形的功夫,整个佣兵团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她。当初她加入时佣兵团还不想收,直到见识她不逊色于职业军人的缝图技能,才拍板定案。他们不知月霜自幼跟随王哲,绘制地形图这种事十岁之前就学会了。

  冯源一点都不生气,「我说嘛。」

  「胡说!」冯源虎着脸道:「我们平山宗的罡火真诀才是玄门正宗!什么雷法雷诀都是不入流的小术末技!」

  冯源脸微微一红,支吾道:「一回事,一回事!」

  「别废话了!」月霜道:「天黑前必须绕过断崖!不然大伙就在峡谷里过夜吧。」

  谷内满是乱石,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月霜却渐渐落到后面。她咬紧牙关,一手按住小腹,脸色越来越苍白。

  忽然峡谷中传来一声大叫:「停下!」

  泉玉姬姣好背影在眼前飞驰,她的捕快服比平常束得略高,那张被白色纱裤包裹的圆臀一扭一扭,曲线毕露。两团丰挺乳房在衣内高高耸翘,上下跳动,发出细碎银铃声,让程宗扬想起她捕快服里除了白滑肉体,只有一条什么都遮不住的丁字裤。

  泉玉姬没有察觉真气的动作,那张圆臀却相应地微微一颤。

  泉玉姬在谷口停下,俯身察看敖润留下的脚印,抬起头:「老爷,血迹还是热的,从溅射的角度判断,他刚刚往这边去了。」

  他指的完全是一条岔路,但泉玉姬什么都没说,按着程宗扬指的方向追过去。

  程宗扬轻松地说道:「看来人好像追丢了。」

  程宗扬收起伪装,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

  「猜猜,我为什么要杀你?」

  程宗扬笑眯眯道:「猜错了!不过你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说出来吧。」

  「宾果!」程宗扬笑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上当了呢?」

  程宗扬鼓掌道:「不愧是六扇门出来的,逻辑能力很强大啊!那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冒充飞鸟上忍呢?」

  「如果我不是黑魔海的呢?」

  程宗扬咬牙一笑。

  「是吗?」

  程宗扬一把扯下她的面纱,露出姣好面孔。她鼻上还戴着银环,那条细细的银链一端挂鼻侧的环,另一端挂在耳下,在光洁玉颊上微微摇晃,在暮色中平添几分异样妖艳。

  「啊泥哦!」泉玉姬急切地说:「新罗的女捕快为了保命,什么都肯做!」

  泉玉姬身子颤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道:「是的!」

  程宗扬收回真气好奇地问:「什么感觉?」

  程宗扬勾了勾手指,「过来,臭捕快!」

  「解开。」

  程宗扬不等她脱掉长裤,一手伸到她裤内,贴着她光滑小腹插到她内裤里面,张开手抓住女捕快腿间那团美肉。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她密处,在那团柔软美肉间拨动。女捕快一点也不敢反抗,两手提着裤子张开双腿,带着讨好笑容竭力挺起下体,任他的手掌在自己密处肆意玩弄。

  「哦泥……」泉玉姬忽然并紧双腿夹住程宗扬的手掌,带着一丝痛楚道:「缅乔勒姆……老爷,痛……」

  敖润要在峡谷里找人还要花点时间,自己动作快点,完全可以先采了这贱人的鲜花,再到谷口等敖润。反正今天吸收那么多死气,正需要发泄一番。

  「凑啊哟。」

  「他森,块向阿达!尊敬的老爷,奴婢已经脱光了,请老爷观赏。」

  她腰肢很细,小腹平坦,臀部有着完美曲线,像匹漂亮的小母马一样向后突起,又圆又翘。白美大腿浑圆而结实,耻毛像修剪过一样整齐,雪白腿间湿淋淋都是淫水。

  泉玉姬茫然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内也!内也!」泉玉姬连连点头,「是的!奴婢每天都有修饰身体,保养身材……随时可以给老爷最好的服侍!」

  「凑啊哟!」泉玉姬答应着躺在一块半人高的圆石上,白美双腿张开,拉成一个大张的一字。她下体的秘境敞露出来,肥嫩阴唇朝两边翻开,锭露出里面红须的蜜肉。由于双腿大张,阴唇张成圆形,里面充溢清亮的淫水,随着蜜肉的螺动一漾一漾,两片娇嫩小阴唇完全被淫水浸没,像花瓣一样柔腻。

  粗硬龟头顶住穴口,泉玉姬双手按住湿淋淋的阴唇,淫水横溢出来在股间四处乱流。那张柔嫩的穴口被挤得凹陷进去,在龟头下一缩一缩地抽动,充满诱人弹性。

  看着眼前等自己开苞的美人儿剥开妙处,咬着舌头叫自己用力,程宗扬只觉自己勃起如铁,硬得连酒瓶都能敲碎,要干穿她的小嫩屄还不轻而易举。

  阳具穿透未经人事的朝膜,重重捣入蜜穴。对这个心地毒辣的新罗女人,程宗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阳具一挺,直接尽根而入。处女嫩穴被肉棒猛地干穿,阴道壁上柔嫩蜜肉被彻底拉平;泉玉姬发出一声尖叫,充满弹性的小穴被撑得几乎裂开,紧紧箍着肉棒。

  泉玉姬痛叫道:「恭喜老爷,新罗女捕快的处女花被老爷采了……哦泥!处女膜被搞碎了……」

  「凑啊哟!老爷的肉棒好大……」

  「闭嘴!再挺来一些!」

  泉玉姬用新罗语痛叫,直到蜜穴被肉棒完全塞满,再没有丝毫缝隙。处子的元红从湿淋淋的蜜穴中溢出淌在石头上,鲜艳夺目。

  程宗扬用力挺动阳具,龟头在她元红新破的嫩穴里摩擦,将她处女的标志搅得粉碎。肉棒进出间,从她柔嫩美穴中带出丝丝缕缕殷红的血迹。

  程宗扬动作越来越快,原本柔嫩紧密的穴口被肉棒撑开,阴唇旁纤软耻毛被淫水打湿,整齐地贴在两边,露出耻毛根部白净的细肉。每次阳具拔出都将她穴口红嫩的蜜肉带得翻出,淫水夹着落红在股间丹红流溢。

  说起来,谢无奕那两颗牙齿真够冤的……

  「泉捕头,第一次被人干,是不是很开心?」

  女捕快处女的殷红在石上绽放,程宗扬毫不怜惜地挺动阳具,干着她柔嫩小穴。伴随着女捕快新罗语的叫声,程宗扬一口气干完,在她处女嫩穴里放肆地喷射起来。

  程宗扬阳具留在她穴内,享受着射精后的慵懒感觉。泉玉姬道:「老爷,对奴婢的身体满意吗?」

  程宗扬一边摸弄她乳头银铃,一边道:「天天装捕快,一副正经模样,我还以为你性冷淡呢,没想到干起来倒挺骚。」

  程宗扬笑道:「黑魔海挺会挑的,新罗女人干起来很过瘾啊。」

  「为什么?」

  妈的,这自信满满的夸耀口气听起来真耳熟。程宗扬没好气地说:「又漂亮又听话——你说的不是女人,那叫婊子!」

  程宗扬给气笑了,最好的婊子很光彩吗?

  程宗扬揶揄道:「是对每个主人吧。每换一个新主人,你们都是又忠诚又顺从。」

  真够贱的。如果不是还有事,老爷我非再干你一次!程宗扬拔出被处子鲜血染红的阳具,「过来,让我看看你有多乖。」

  「假的?」敖润大叫道:「我身上的伤是假的?这些血是假的?」

  敖润气急败坏。「我大半个身子都掉到鬼门关里!要不是程兄弟,这会儿早喝了孟婆汤!」

  周围人看队长和副队长吵架都不敢做声。敖润叫道:「我眼睁睁看着郑老爷子被姓泉的杀死,难道我瞎了?老敖那会儿是砧板上的肉!他想杀我早就杀了,还费力把我救出来干嘛?我跟你说,姓泉的先杀了郑老爷子,接着又一剑一个把六扇门的三个兄弟都杀了……」

  众人都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月霜道:「我不知道你见到是真是假。但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信!」

  「我不走。」月霜固执地说:「我要去见泉捕头,把事情弄明白!」

  月霜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那混蛋肯定是冲着我们的东西来的!」

  冯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不就是一张纸吗?上面弯弯曲曲,鬼知道画的什么符……」

  冯源连忙把纸揣回怀里陪笑道:「我小心着呢!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不走!」

  月霜站在原地。敖润带人走出几步又跑回来,低声道:「你就在这儿待着,哪儿都别去!我把兄弟们送回广阳就回来找你。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就是想找死也等我一会儿,哥哥陪你一起去死,行不行?」

  脚步声渐渐远去,峡谷中安静下来。月霜竭力催动真气,一边抵抗寒毒的发作,一边咬紧牙关。那个该死的混账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欺骗敖润——绝不能这样放过他!

  自从离开大草原,身上寒毒已有近半年时间没有发作。月霜曾以为已经摆脱这纠缠自己多年的恶魔,谁知它还潜伏在自己体内。

  十余年来,月霜吃过不计其数的药物,却没有解除寒毒的威胁。每当寒毒发作都伴随着无法言喻的苦楚。鲜血在血脉中凝结,像无数冰针带来深入骨髓的刺痛感。

  终于有一天,师帅停止输入真气。

  师帅那天的神情月霜还记得,她没有见过师帅那样充满挫败感。

  「我每次助你打通血脉,所耗的真气都被寒毒吸走一部分,当下次寒毒发作时就更加强烈。」师帅道:「如果一开始没有人帮你打通血脉,寒毒发作你只会昏厥,虽然危险,但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

  王哲平凡面孔上露出笑容,「每个人都会死的,所以你不用害怕。」

  王哲沉默一会儿:「寒毒发作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从它发作时间推断,大概会持续一百八十个月圆之夜。」

  「不。」王哲道:「它最后一次发作会强烈无比,足以令你身体的全部水分都凝结为冰,再也不会融化。」

  王哲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知道他是你父亲的仇人,但不知道谁才有这样歹毒的手段。」

  「是的。我来晚一步,只救出你一个。」师帅慈爱地说道:「我传你的内功,不要再练了。」

  王哲点了点头。

  纠缠在血脉中的寒毒让月霜倍受苦楚,为了修炼内功,她要比正常人多付出一倍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一半收获。所以得到王哲亲传,自幼修习的月霜直到离开大草原时,也只有区区三级的修为。

  可是那个混账,自己只想从他心头采一点血,却被他……

  月霜在剧烈痛楚中咬紧嘴唇。

  这是月霜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一个细微铃声忽然响起,像跳跃一样,瞬间移近丈许,在远处岩石后停下。月霜握住长剑,体内仍空荡荡的,真气无法凝聚。

  竟然是那个混账!

  月霜一言不发,握剑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她做梦都想追到这个混账,把他碎尸万段;这会儿他就在眼前,自己却还要……担心被他侵犯!

  月霜说话了,只有一个字:「滚!」

  月霜咬牙道:「那不是春药!」

  月霜气恨地抬起手弩,程宗扬连忙去躲,却发现她用了几次力,甚至连弦都挂不上。

  这会儿小美人儿靠着一块大石头坐在地上,带着雪隼标记的黑色佣兵服扯开一处,隐约露出里面的皮衣,虽然没有皮甲坚硬厚实,但更轻便灵活。只不过她精神看起来不大好,脸色像是大病一场、苍白如纸,一缕发丝从脸侧垂下,半掩着长长眉梢,上面结着细细白霜。

  月霜放弃拉弦,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掷来。程宗扬伸手接住,果然石头上一点力道都没有。

  月霜停下来,手指微微发抖。

  月霜沉默片刻,「怎么治的?」

  程宗扬咳了两声,「其实,我就是和她睡了一觉……」

  「混账!满口谎话的卑鄙小人!我要杀了你,为……为郑捕头报仇!」

  「我才不信!泉姐是六扇门的捕头,怎么会害死同僚!肯定是你这该死的无耻小人!」

  一具苗条的白美肉体从岩石后出来。她长发挽起,腰肢间束着一条鲜红衣带,腰带左侧挂着一柄长剑,右侧悬着一面六扇门铜牌,但她身上只有一条衣带,除此之外就是光溜溜的玉体。

  月霜脸顿时胀得通红,朝程宗扬瞪眼道:「卑鄙!」

  「凑啊哟!」

  那件捕快服比一般上衣略长,宽松下摆正好遮住圆翘雪臀。剪裁合体的黑衣贴在她凸凹玲珑的玉体上,虽然掩住赤裸肌肤,却将身体优美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宗扬道:「看不出来吧?其实她是坏人!你不相信我,让她自己说!」

  说着泉玉姬屈膝跪下,叹声道:「奴婢见过老爷!」

  月霜怔怔道:「你……受伤了?」

  程宗扬尴尬地嚷道:「你有病啊!连这都说!」

  「闭嘴!」

  泉玉姬莫名其妙地说:「难道不可以吗?」

  月霜咬紧牙关,然后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她跟你是一伙的,当然会向着你这个卑鄙小人!」

  「别过来!」月霜一把拔出长剑。

  月霜长剑一横勒在自己颈中,咬牙道:「你不滚,我就死给你看!」

  程宗扬往后退了一步,愣了一会儿指着她叫道:「要不是我答应师帅要照顾你,我才不管你死活呢!算你狠!冻死活该!」

  「凑啊嗽!」泉玉姬摇晃着屁股爬起来,掠过岩石。

  月霜咬牙道:「你还有什么奸计,尽管施出来!」

  【第二十一集】第六章:火焚广阳

  下午调息之后,被苏妖妇还阳诀击伤的经脉已经完全恢复,又吸收六扇几名门高手的死气,丹田真阳充溢,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开始程宗扬还小心看着乱石,步子不敢迈得太大。随着真气在经脉中运转,情不自禁地越奔越快,足尖在石上一点,身体就平空拔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弧线,每一步都轻松跃出丈许距离。

  程宗扬张开双臂,夜风在腋下呼啸而过,宛如飘飞的双翼。体内真气运转自如,似乎只要自己愿意就能随心所欲地一直狂奔下去,没有任何山峰能阻碍自己的脚步。

  吼声从丹田直冲而出,与经络中真气运转相互应合,气息雄强浑厚,犹如一条怒龙昂首咆哮。

  雪隼佣兵团众人已经赶至山口。听到谷中吼声,冯源打个哆嗦,敖润沾血的衣物扒到腰间,浑身纠结的肌肉鼓胀着,叫道:「硬手来了!你们快走!」说着自己返身朝谷中奔去。

  「我去瞧瞧月霜!」敖润骂骂咧咧道:「妈的!那个倔丫头!」

  泉玉姬惊访地张大眼睛。她与程宗扬对过一掌,从他显露的水准判断修为至少比自己低了一级,但他真气却出乎意料充沛。这声大吼声震四野,在山谷中久久不绝,仿佛拥有无穷精力。

  难道仙姬控制所有外围教众,权势太大,教主亲自派出这个诡秘男子来分仙姬的权吗?

  「凑啊哟!」

  「把衣服解开!给老爷裸奔!」

  泉玉姬解开衣衫,赤裸着雪白肉体,只剩下腰间一条鲜红衣带,在谷中乱石间奔走跳跃。她紧紧跟在程宗扬身边,两团白光光的雪乳像肉弹一样跳动,银铃在乳尖抛动,纤腰一扭一扭;圆翘的大白屁股随着两腿开合,一上一下地抖颤着,妙态横生。

  程宗扬抓住她白嫩臀肉,不客气地揉捏着:「这叫怎么?」

  「很嫩嘛。」程宗扬道:「泉婊子,刚开苞还能跑这么快?」

  这么骚!程宗扬从后面摸住她肥嫩雪臀,在她密处捏了一把。

  泉玉姬浪叫起来,脚步踉跄着,屁股不住抖动,喷出一股汁液。她魂影被主人搞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泄起身来。

  月过中天,岸旁佣兵团扎营的痕迹还在,河水载着月光银波滔滔向南。程宗扬长呼一口气,这趟狂奔下来只觉浑身舒畅,没有半点疲倦。他目光在河滩上扫过,忽然张大嘴巴。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哀叫一声,「我干!」

  程宗扬抱住头,她不会气得不理自己,一个人走掉吧?

  「凑啊哟!」泉玉姬赤条条掠来。

  泉玉姬弯腰仔细看了片刻。「这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留下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她左右看了一会儿,有些讶异地说:「除了这个脚印,她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奴婢看不出来她往哪边走了。也许……」

  程宗扬沉脸道:「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镇,狭小的广阳城挤满各地商人和他们雇佣的佣兵。惊慌的人群纷纷出门,有些押运货物赶紧离开,有些赶去救火,当然还少不了趁火打劫的蟊贼。

  「草料场的马老板这次要破财了!」

  「这事儿邪门呢。」有人道:「隔壁双虎佣兵团有几个赶去救火,结果刚进去就被鼻青脸肿地丢出来——听说里面有妖精出没。」

  「什么妖精、仙女的,我看还是江湖人干的。嘿嘿!红狼佣兵团这回可没少捞,大包小包弄了不少。」

  不过程宗扬有种预感,无论自己朝哪个方向走,死丫头肯定都会在前方等着自己。换句话说,只要她愿意,自己想逃都逃不掉。

  小紫坐在城门上方的城堞间,拿着一把葵花子一边嗑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满城人流。眼睛一眨一眨,充满天真神态。

  虽然知道死丫头没那么容易死,但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程宗扬喉咙干得仿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酸酸的,很软。

  小紫吐出两片瓜子皮,翻了翻眼睛,「要你管!」

  「不给!」

  「从她手里抢的。」

  「这么小你都下得了手?太恶毒了吧?」

  火光冲天而起,在半空飞舞摇曳,照得小紫白玉般的面孔时明时暗。明亮时,她精致面孔宛如纯洁的仙子;火光暗淡下来,她长长睫毛在眼上投下浓重阴影,仿佛一个艳丽无比的小恶魔。明暗交替间,小紫的形象也不停变化,但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与自己近得无法分割。

  「人家才没有放火呢。」

  小紫说:「人家衣服湿了,生了点火烤衣服。谁知道广阳城坏人这么多,趁机到处放火。」

  「这样才干得快。」

  程宗扬拉住小紫的小手却被她甩开。程宗扬再接再厉,被她甩开三次,终于小紫停下来不再甩开。

  小紫踢了他一脚。「你敢扔下我,自己跑掉!小心我今晚让雪雪变身,钻到你被子里面!」

  「哪儿有?我只是斩了它的魔身,拿它的血祭祀。它本体还在岛上,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大笨瓜。」

  「才不要!」

  小紫推搡着,忽然停下手狐疑地抽抽鼻子。程宗扬暗叫不妙,来不及张口解释,小紫一记粉拳就打了过来。

  「误会!绝对是误会!」

  小紫收回拳头,气鼓鼓道:「好吧,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小紫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很生气!」

  程宗扬把两天来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小紫哼了一声,「真的吗?」

  小紫指尖按住嘴唇,目光一闪一闪,「魂丹……好古怪的东西。」

  小紫美瞳微微一瞬,「她这会儿在哪?」

  小紫抛掉瓜子,拍了拍小手,轻盈地从城头跃下。

  赌坊在城西,离广阳东门隔着一整座城。这会儿城门被骡马、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程宗扬指了指旁边小巷说道:「来,我背你!」

  「给点面子好不好?」

  程宗扬连忙接住,「姑娘恩典,小的受宠若惊!」说着夸张地一躬身,「这边请!」

  两人手拉手走进小巷。带着火星的气流从身边飞过,空气中充满火焰炽热的气息,人群惊惧的叫喊声不住传来,没有片刻安宁。然而拉着小紫纤软小手,程宗扬心头一片宁静。

  小紫扮了个鬼脸,「大笨瓜!」

  小紫偏头问:「梦里有没有我?」

  小紫扬起下巴,「只要梦里有我,我才不管你做什么梦呢!」

  「往后慢慢给我讲吧!」小紫飞身朝小巷燃烧的深处掠去。

  小紫望着烈火道:「每朵火焰都不一样,真好看……」

  小紫笑盈盈道:「我不在乎。可你真不在乎吗?」

  「真是奇怪……」程宗扬道:「好像我杀过一辈子人,早就麻木了。但我真不想杀人。我觉得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谈判比打打杀杀强很多。」

  「不行。」程宗扬认真说:「我想过了,我要变得比你爹爹还要厉害,天下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害怕!我得到的东西不用再担心失去。」

  「大笨瓜……」

  小紫扬起脸露出一个美丽绝伦的笑容,「你才不会变成那样呢。」

  说着程宗扬抱住小紫,毫不客气地一口吻了下去。

  少女香软身子贴在怀中,感受着自己胸腔内强壮的心跳声。

  小紫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好漂亮……」

  火势蔓延过来,小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惊喜地望着四处升腾的大火;发丝飞舞着,精致面孔在火光下犹如洁白花瓣。

  「讨厌!」小紫踩了他一脚,推开他朝火焰掠去,一面洒下银铃般的笑声,「长熟了好给你吃啊。」

  「大笨瓜!」

  游婵的赌坊在城郊,没有受到大火波及。见到程宗扬进门,游婵松口气,「上忍可回来了,」程宗扬道:「姓泉的呢?」

  程宗扬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眼睛真尖。她在山里刚被我开过苞,现在算是女人了。」

  程宗扬笑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个女奴,你若喜欢,留给你使唤好了。」

  程宗扬道:「仙姬送我的礼物,我拿了也用了。现在广阳烧成这样,我就不待了。」

  程宗扬心知肚明,游婵暗杀计好的事被自己撞到,落了件天大的把柄在自己手里;殷勤陪自己上床一方面是感激自己替她遮掩,一方面也是想讨好自己这位供奉,好多个靠山。这女人体态风骚,如果不是还有个死丫头,跟她打一炮也很HAPPY,可惜这会儿只好割爱。

  好不容易说服游婵,程宗扬提声道:「泉捕头!」

  「事情都办完了吗?」

  「那好。」程宗扬透出一丝真气,往窍阴穴的魂影脑后一击。

  程宗扬钻进车厢,小紫靠在软垫上,正在解一只银制的九连环。他把昏迷的泉玉姬扔在车内,一边道:「这车不错啊。」

  「骗鬼啊。」

  「那叫抢好不好!」

  她撩起泉玉姬的面纱,皱了皱鼻子说道:「便宜你了。」

  小紫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难的?你现在想做的不就是想救月霜吗?现在那个仙姬以为你是真的,游婵也以为你是真的。泉贱人知道你是假的,但她肯定不敢说出来。」

  「大笨瓜。她魂丹已经交给你了,如果告诉黑魔海你是假的,黑魔海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杀你,而是先把她除掉。她又不傻,只要能混过去,肯定不会揭穿你去找死。」

  「这样就好办了。」小紫扳着手指道:「小太监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杀小太监的又是游婵,她被你抓到把柄,即使有点怀疑也不会乱说话。这样你还是当你那个鸟上忍……」

  「飞鸟也是鸟!」

  「你混到黑魔海里救月霜还不容易吗?」

  「人家从来没有姐姐嘛。」小紫笑吟吟道:「如果把她救出来,让姓岳的女儿给我当奴隶,那多好玩。」

  小紫遗憾地说道:「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不然我逮到他,然后当着他的面一个一个上他的女人,那才好玩呢。」

  「你真无聊。」小紫挥了挥手,「你去前面驾车,不许打搅我。」

  小紫笑吟吟道:「担心你自己吧。魂丹是被你吞下去的。」

  小紫讶异地问:「为什么回建康?」

  小紫扬手指着东方大声道:「我们的目的地——晴州!」

  「你不是要去东海吗?跟我来吧!」

  「放心吧。」小紫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秦桧这会儿正在生病,不会来拖你后腿的。」

  小紫若无其事地说道:「当初定下的时间是九月十六,我怕他赶路太辛苦,就让雁儿赶快把娃娃做出来。」

  「谁让他敢不叫我?这会儿……」小紫歪头想了想,「秦奸臣可能在肚子疼吧。」

  建康。玉鸡巷。

  「还没有。」祁远道:「云老爷子已经亲自带人去找。林法师这两天用灵飞镜把建康周围百里全搜过了,都没有线索。」

  易彪道:「我是最后见着公子的。当时船上除了紫姑娘还有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像是个粉头。」

  「不用问了。立刻去查太乙真宗!如果是他们袭击公子,我拼上这条命也要焚了龙池!」

  祁远与众人相顾讶然,「老秦这是怎么了?」

  易彪道:「会不会是中了毒?」

  众人叫道:「谁这么歹毒,连这种卑鄙手段都使出来了?」

  吴三桂背上长刀。「太乙真宗的事交给我!我倒要瞧瞧那些牛鼻子长了几只眼!」

  一入丹阳地境就见到一群差役设了关卡,对过往商旅逐一检查。人群怨声载道,那些差役却不为所动,只说新接到知府大人的行文,要对进出晋国的客商严加盘查。

  数十艘客船泊在岸边,都是十几丈长、三层高的楼船,仿佛一座座浮动城堡,气势恢弘;然而比起它们后面浩瀚的大河,这些楼船都变得如同鸿毛,无足轻重。

  望着眼前几乎看不到边际的河流,程宗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大江给他的感觉已足够震撼,眼前的云水却更宽阔,水流虽然没有大江湍急,却在平静的表面下有种目空一切的汪洋恣肆。浩浩的河水浑然一片,让人辨不出来哪里才是边际。

  程宗扬极目远眺,远方正有一支船队逆流而上,巨大船体在视野中小得仿佛豆荚,禁不住道:「云水有多长?」

  那官吏对这位长安六扇门来的捕头客气万分,显然把另两人当成她的随从,边走边道:「我宋国主上圣明,大臣贤良。丹阳虽是小城,但士民殷富,治安一向良好,莫说盗贼,就是乞讨的流民也早已绝迹……」

  一个翻着白眼的瞎子趴在地上,破烂衣服早已辨不出颜色,怀里抱着一根竹竿,一手拿着一只破碗颤微微递过来,里面有几枚脏兮兮的铜铢。

  瞎子翻着白眼珠道:「吃不饱啊,老爷……」

  「哎呀!」小紫惊惶地说:「踩痛你了吧?真对不起啊。」

  小紫可爱地一笑,「谢谢你啊。」说着把一枚金铢丢在瞎子碗里。

  周围的人聚拢过来盯着碗的金铢,过了一会儿旁边有人叫道:「这瞎子是假的!」

  那官吏反应过来叫道:「来人!把这厮逮起来!」

  官吏一把抢过碗里金铢,肃然道:「泉捕头,这厮冒充瞎子欺诈客商,必是歹人!小的一定严加审讯!」

  官吏被她提醒,暗道这不长眼睛的东西敢当着六扇门的面削自己面子,非打断他两腿不可!嘴上却笑道:「姑娘放心。这金铢还请姑娘收好。」

  这条船是码头上最大的一艘,比平常楼船还高一层,甲板上足有四层,分为前舱和后舱。前舱算是头等舱,舱内卧室、客厅一应俱全。后面以载货为主,舱房都是十几个人一处的大间。虽然材料都是木制,没有钢铁痕迹,但巨大的规模让程宗扬对这个世界的制造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死丫头,你故意的吧?」

  「那瞎子你认识?」

  程宗扬恍然大悟,「星月湖八骏的老五,云骖!」

  程宗扬没理会她的讽刺,「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卢景既然露了行藏,肯定会来找自己。程宗扬松了口气:「太好了,我正想找人回去报个信呢。对了,你在车上和姓泉的聊那么久,说什么了?」

  「哼!哼哼!」

  「恐怕没什么好玩的吧?」

  「什么!」一听到月霜也在船上,程宗扬立刻头大起来。

  与隔壁相连的小门打开,戴着面纱的泉玉姬进来躬身道:「老爷!主人!」

  「主人是叫我呢。」小紫笑道:「你当她的老爷,我当她的女主人,有什么不好的?走吧泉奴!」

  程宗扬叫道:「你们去哪儿?」

  「说什么黑话呢!」

  「我干!」

  程宗扬无奈地坐下来,念头却转到那个白眼瞎子身上。

  自己本来准备找家云家的商号向建康报个平安信,这下倒省事了。不过程宗扬记得小狐狸说过,五哥卢景出身豪门,这个世家公子却喜欢扮瞎眼乞丐,不知道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程宗扬瞪着那只破碗,良久拉开门,「进来吧卢兄,客气什么呢!」

  比起温和从容的谢艺、风流倜傥的萧遥逸、威猛沉稳的孟非卿、阴冷果决的斯明信,眼前的卢景看起来貌不惊人,怎么也看不出他出身世家,身为星月湖八骏的老五,又是如今最好的杀手之一。

  卢景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以为这船是谁的?」

  孟非卿的鹏翼商社有船行和车马行,看来自己是上了星月湖的船。程宗扬松了口气,「卢兄,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吃蚕豆吧?」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是你们紫姑娘带着我去晴州好不好?」

  程宗扬接在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程宗扬明白过来:「你是跟着月霜才撞上我们的?」

  「我还以为卢兄是特意找我呢,原来是为了两位姑娘。」

  程宗扬心虚地说道:「没有吧?」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谁这么无能啊?」

  殇侯是被六朝联手逼迫才隐身南荒,可见他老人家在六朝也是人人喊打的角色。程宗扬又一次感叹自己运气不好,殇侯和星月湖这两个见不得光的组织偏偏和自己关系最深,连带自己也要小心,免得被牵连进去,殃及自己这条无辜的池鱼。

  「既然你要去,我就不去了。」卢景抹了抹手指,「小狐狸在江州被人盯上,我要去帮忙。」

  卢景咧嘴冷笑一声:「这些天宋军大举集结,看来贾师宪铁了心要跟我们打一场。」

  「宋国太师,兼领平章军国重事。」卢景冷冷道:「江州城池浅陋,宋军若来,只有弃城与宋军野战。王茂弘把我们兄弟支到江州,不用费一兵一卒,无论胜败都坐收渔人之利,真是好算计!但我们兄弟既然出头露面就不怕和他们在战场兵戎相见!」

  瞎子忽然翻了翻白眼:「喂,程小子,你跟月姑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那就好。上次见面紫姑娘已经说了,宁可跟着你也不回星月湖。」卢景气哼哼道:「你这小子,有点狗运道。」

  「除了下落不明那个,岳帅就这两个女儿。紫姑娘既然跟了你,你小子要和月姑娘再有什么事,小心我们兄弟一人卸你一条腿!」

  卢景白眼一翻,「八个!三哥的帐我替他收。你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长几条腿吧。」

  程宗扬打起精神:「我去晴州也没什么要紧事,既然小狐狸那边有事,不如我去江州;卢兄辛苦些,亲自护送月姑娘去晴州,也免得你疑神疑鬼。」

  程宗扬讪笑道:「小紫就不劳烦五哥了,小弟照顾就行。」

  程宗扬颓然道:「还是我去晴州吧。」

  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平白给自己塞了这桩保镖的任务。不过吃人家的嘴短,何况还是硬抢来吃的……

  卢景蹲回椅子上,翻着眼睛摸了颗蚕豆:「杀谁?先说啊,我开价可是很高的。女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加收一倍。」

  卢景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讨生意还哪那么多挑三拣四的?」

  这件事程宗扬早就打定主意。水泥若由自己来做,扩大规模并不容易,小狐狸拿到江州正给双方一个绝佳的合作机会。自己有技术、有原料,而小狐狸正需要一座坚不可摧的雄城。自己的技术、星月湖的需求、江州的市场,再加上数千名纪律严格的军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说着他从椅子上跳下来,顺手抓起那碟蚕豆往破碗里一倒。

  卢景顿了一下,接着眼睛一翻,白眼褪去,露出深邃黑瞳,就像一柄锋利无比的快剑从破鞘中飞出,眼前的乞丐一瞬间变得光采湛然。

  「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卢景道:「云骖就是岳帅战车前最外面那匹马。在沙场踏血而行的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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