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传】第五卷 乾元诀(第1-10章) 仙侠武侠

上一頁

              第五卷 乾元诀

  岳航哪儿能让他占了便宜,急忙抗议:“那怎么行,你若出了个偏僻题目,那我们不是肯定要输了!”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要怎么才能分出胜负呢?”岳航道。

  岳航被他说得脸热,微感急躁,可董书蝶一直皱着眉头,显然并无把握取胜,他本事不济,怎敢豁然答应。正低头苦思,忽地灵光一闪,背着眾人探手入怀,待触到一物,立时狂喜“要比一息之内谁射碎杯子多嘛!那此物可正好派上用场呢!”

  董书蝶见他答应了,暗骂他鲁莽,扯起他衣袖低声提醒道:“师弟,咱们可不擅长投掷呢,千万别意气用事,免得待会后悔莫及…。”

  见他尽来无理取闹,董书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嘟嘴扭头,不在理他。

  文祖峰扎袖敛襟,神采飞扬,仿佛已见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自己磕头认错的糗样,不觉笑出声来。惊觉失态,略整顏色,对正偏头生们闷气的董书蝶道:“董小姐,你为主我为客,所以待会儿比斗时由我方先下场,贵方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岳航听她用言语挤兑自己,尷尬万分,可此时怎好向她低头,只好置之不理任她说去。对文祖峰道:“你先也好,若我先出手,定一下把茶杯通通打碎,到时可就没有机会看你出丑了!”

  他语气颐指气使,没有一丝尊老之意,旁人看了都觉别扭,那老者反而展顏一笑,恭恭敬敬应了,却无半分諂媚之意。

  许姓老者面貌平凡,身佝体僂,除了那双熠熠生辉的阴戾小眼外再无一丝出奇之处。只见他大张十指,双掌贴在地面上一扫,已夹起一把大小不一的沙石。沿着漆线踱步游走,目光定定瞄着前方磷光,似乎在寻找最佳的投掷角度。

  文祖峰拊掌大笑:“许老厉害啊!待我回京定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说说你的好处!”自觉胜局已定,得意洋洋瞧了眼岳航道:“怎么样?这位少宗主还要比嘛?”

  董书蝶看他样子,摇摇他身子幸灾乐祸道:“怎地?刚才不听人家劝,这下要吃亏了吧!从他投掷手法来看,他必与荆楚郡许家有所关联,许家暗器天下无双,看你要怎么胜他!”

  董书蝶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盯了岳航一会儿,终是不忍看他受挫,伸手抓了他后襟:“师弟,要不师姐来替你吧,师姐虽不精擅暗器,但借着劲力上的技巧或许还有一线取胜的机会!”

  “平时可不见他有何绝技,怎地今时却如此自信?”董书蝶将信将疑,不过看他神态不似作偽,不禁想起昨晚打两位师姐处听来得稀奇事,嫣然一笑:“哦?那师姐可就擦亮眼睛看你表演了!”

  “催什么催!小爷这不是来了么!”岳航没好气应了一声,一步叁颤地来到漆线前,踮脚看了看那些远处星星点点的白光,眉头死死皱了起来。百步距离说远不远,可以岳航目力,堪勘能分得清杯子轮廓,若要规规矩矩投掷,恐怕一只也未必射碎,这时越来越觉得刚才那许姓老者厉害。

  文祖峰见他作势半晌没有动静,心下暗笑,出言嘲讽道:“你到底射是不射,别在这儿浪费本公子时间!”

  “哦?那你说说要怎么加大赌注啊?”文祖峰道。

  十万两并非小数,即便有敌国之富,恐怕一时也难以筹措,这赌注可说高得离谱。文祖峰微微皱眉,思索道:“我当刚才他算计些什么,原来是想弄个令人难以接受的赌注来诈我,这种拙劣手段也想糊弄住我么!”冷笑一声:“既然你想孝敬银钱,少爷也乐得成全你,就怕你输了死不认账,可要击掌立誓才行!”

  文祖峰被他弄得一怔:“难道他有什么取巧之道嘛?”心里越发不安,只是誓言已立,想反悔也晚了,只希望他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呔,乾坤碎杯手!”岳航一声脆喝,单掌推出,一颗黑色弹丸拋射而出,无气无力地落在大树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彪起一团黑烟,紧接着枝丫横飞,砂石乱溅,待到烟尘散去,整棵树也给碎去大半,更别说掛在其上的杯子,恐怕连粉末都找不到了。

  岳航扬起下巴,美滋滋回道:“对付那等蠢人还要师姐操心么?”

  岳航也不躲闪,此刻心情愉悦,乐得跟她嬉闹“取巧怎地了,不是也给你赚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说到银子,二人不约而同看向苦主,不禁掩嘴偷笑起来。

  岳航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这老者就是许家人,想要否认恐怕行不通,回道:“我这火器是花大价钱从店铺里买来,原也不知是何名头,不想竟是许家的霹靂雷火。”

  “额…。”本想胡诌几句敷衍了事,却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时倍觉尷尬,红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也是个仇家!”岳航冷哼一声“几日前曾与你许家冲突不假,但那时可是许子衡无端想要我等性命,相斗时有所伤亡在所难免那,可不要说得好像我们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啊!”

  老者脸色阴沉,默然良久,长嘆一声:“好!好!好一个媚魔宗!”转身回到文祖峰身后,环抱闭目,不再言语。

  岳航无奈摇摇头:“唉!文公子你可说错了呢!岳航哪儿有半点欺骗之意啊!咱们又没规定要用什么东西射杯子,怎地就不许我用火器了。”

  岳航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嬉笑道:“嘿嘿!文公子,咱们可立了誓言呢!那以前的仇怨就一笔勾消,那十万两白银不知你要何时兑现呢?”

  “喂!文公子,你不会要赖账吧!小心誓言会实现的!”岳航心里乐开了花,双手捧在嘴边高声喊道:“还有还有,记得下次见了我可要鞠躬行礼啊!哈哈……。”

  岳航也知追着宰相的公子要债不太可行,毕竟自己现在还没这实力,也只好出出气就罢了。刚要离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阴柔声线:“文公子来傅某家中做客,怎地不先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意啊!”

  董书蝶闻声先是一喜,紧接着嘟起嘴来,小声嘀咕:“事情都解决了才来,可真够有架子滴!”不理正探头查看状况的岳航,欢快奔了出去:“傅师兄,你可回来了!”

  傅元义轻“嗯”了一声,脱开被董书蝶紧揽着的手臂,摇头一笑:“师妹莫要胡闹!怎地都不好好招待文公子?看他脸色相当不好,不会又有什么误会发生吧?”对文祖峰抱拳道:“文公子,我师弟师妹年岁小,任性得很,若得罪了你,可要多多原谅呢!”

  “哈哈………文公子见笑!你我同僚重任在身,出京都以来都无暇聚首交心,真是可惜呢!不若借此机会畅饮一番!”傅元义走到头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祖峰心道见他如此客气,即便心中气大一时也不好发作,略整语气道:“如此多谢傅大人!”

  “听说我岳师弟与贵属有所冲突,文公子找上门来可是为了这事?”傅元义道。

  “你…。”文柤峰拍案而起,眸子直欲喷出火来。

  文祖峰脸上挂不住了,高声道:“傅大人,话也叙了,茶也喝了,那文某就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

  一听‘采元铁令’四字,文柤峰神色一凛,迟疑地看了傅元义半晌,终是转身坐回座位,令众随从通通退下,道:“傅大人有话就明说吧!”

  傅元义哈哈一笑:“尝闻内司初设时,天子赐令卷一枚与文氏,令掌内司大事,持之可号令宫中内采,无有不从。前些日子听闻丞相大人不慎失了此物,可有其事?”

  “呵呵,公子不必隐瞒,如今各州各府都在通缉大盗,想必是丞相大人暗令,可不知有何成果?”傅元义平缓说完,却见文祖峰依旧沉默不语,摇头微笑道:“公子放心,傅某只是想与你做些交易,绝不会把此事宣扬出去!”

  良久一叹:“不知傅大人要做什么样的交易呢?”

  文祖峰默默点头,这些日子父子二人确实焦头烂额,探子派出一批又一批,依然没有半点线索。“傅大人的意思………。你知道这贼人所在?”

  文祖峰道“那大人所求何事?看我能否做主!”

  听得‘天冥破阴针’这几字,董书蝶忽地颜色大变,冲上前去抓住傅元义袖子“师兄…。你?。”

  “师傅非得逼我么?”董书蝶泪光隐隐,竟已有了哭腔,听得岳航心疼不已,心道:“这天冥破阴针是什么啊?怎地蝶儿师姐听了就哭哭啼啼?”上前拉了她手道:“蝶师姐,快别哭了!”

  岳航虽不觉疼痛,却委屈得很,气哼一声,径自躲得远远的。

  文祖峰暗暗点头,这破阴针是天地散人赠与父亲之物,功效他见识过,不外乎除体内积秽、逼毒等功效,若能以之换回些线索倒也值得,笑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你先说出偷盗者姓名来历,我回京都去讨了破阴针给你,如何?”

  前几日白城有人曾用采元铁令一事文祖峰早已知晓,听他如此说,心里更信几分,拱手道:“如此多谢傅大人了,文某这便招人画影像捉拿,告辞!”说罢匆匆离去……

  以前所遇女孩儿见他多半是红脸娇笑,不想今日竟被董书碟打了,偏偏知她只是乱发脾气,怎好当面指责,憋闷得不行。又要去摘花,只听脑后拳风呼啸,赶紧扭肩避过,摈指反手一撩,腕子却被人拿住。

  “反应还算可以,功夫也有所长进”傅元义面无表情,踱步来到他身侧:“再来试试!”言罢出手如电,凝爪来扣岳航肩膀。

  岳航挣了挣,始终动弹不得,扭头讪讪道:“我的功夫都是师兄教的,当然逃不出师兄掌握!”

  “我知道了,一定努力练好武功”岳航讨巧卖乖,忽觉肩膀传来碎裂般疼痛,高声求饶道:“。啊!…。不要………师兄,好疼啊!”

  岳航本以为他是来指导武功,不想却是来教训自己,心头火气,连滚带爬直起身来,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师兄本就在京都…………混迹,平时很少有机会出来的,今次回来也是办事顺路。”傅元义神色黯然:“师尊满门桃李,却只得三位男弟子,如若我不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宗中事务,莫在要师尊忧心了…………”

  “他也在京都之中,相信很快你们就会见面,到时你多多向他学习。你啊,就是年岁轻些,性子还没定,不过倒是聪明得很,是个可造之才呢,所以师傅让我通知你去办一件事,就当作历练历练。”傅元义道。

  “都说是历练了,办好办坏无所谓。”傅元义没好气瞪他一眼:“蝶儿会与你同行,一会儿你到她房里找她,具体的行程目的我都已告诉她了,就不再重复。”傅元义又嘱咐几句,径自去了。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就是”董书蝶幽幽咽咽,显然还在哭泣,也不知她那儿来的这些委屈,只听了什么针的名号便伤心成这样。岳航推门而入,见董书碟正屈腿卧在踏上,怀里紧紧抱着蓝绸被儿,脑袋畏缩其上,披散开来的秀发又黑且直,偶有几根乱发弥漫眉角,刮弄的泪眼模糊,当真我见犹怜。

  幼音透骨酥筋,岳航心头闷气顿时消了几分,屈身挨靠榻缘,问道:“傅师兄说要我俩去办事,我才特地来询问的。”

  “没,没,我会那么小气么”岳航见她脸有歉意,也不去怪她,拉着被子给她盖好:“瞧你哭成这样,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其它事明日再说。”说罢转身欲走。

  岳航回转坐下:“只要师姐不烦我,陪你说话到明日也行啊!”

           第五卷 第三章 窃玉偷香

  “也不知她怎就那么喜欢蓝色!”岳航心里想着,不觉把目光投向她微敞的襟口,白腻酥脂下一抹蓝缘若隐若现,竟连亵衣也是蓝的……

  岳航讪讪,转过目光道:“师姐,傅师兄这就要走了么?”

  岳航本对傅元义无甚感觉,但刚才见他真情流露,对师傅的孝心却是感人,附和道:“是啊,傅师兄是个好人,我也很舍不得他呢!”忽地想起心中疑惑,问道:“对了师姐,傅师兄好像是做大官的吧?连文祖峰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是啊是啊!刚才傅师兄胡乱编个慌就把那小子给诓住了”岳航笑嘻嘻探手入怀,摸出块铁牌晃了晃:“这采元铁令明明是师姐拿走了,却赖在别人身上,真是高明!”

  “哦?那师姐的运气真是好呢!随随便便都能捡个宝贝回来!”岳航道。

  “我们要捉寇香君?可是…。”岳航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可是傅师兄已经把寇香君供了出去,文渊定会安排人手追拿,万一给他们抢先捉了该怎么办啊?”

  岳航抚掌:“是了是了,这可是万无一失的计策!”

  岳航心儿一动,趴下身子,支颚笑道:“哎!再聪明的人到师姐这般美人身前也要蠢上几分那!”

  岳航神色立黯,本以为过了许多时间,伤口早已愈合,奈何听了那名字心儿还是针扎般疼痛,无力仰躺下去,想努力找些聚焦点,却终究徒劳,,沉淀良久的笑貌音容点滴浮现……

  “何必再提她!”岳航苦涩一笑,再无一丝心情嬉闹,站起身来:“师姐身子不适就早些休息吧!岳航不打扰了!”说罢缓缓向外走去。

  岳航漫无目的瞎走几步,不想已出了益神阁,看着熙攘的人群,竟不知该去往何处。若在以前,青楼妓馆自然是好去处,但此刻他半分心情也无,只想找个安心之处调剂心情,不由想起红姐姐的温婉妩媚,不用思索,脚下自觉的朝她住处走去。

  红婉回头,笑容立刻爬上面颊,拉起岳航手来走出喧闹人群:“岳公子你来看姐姐了?姐姐好高兴!”

  “你要走了么?”红婉眉头一皱“哎,我俩还真是缘浅呢!姐姐也要去北方一段日子。”

  红婉微微一挣,即便醉他强劲的臂弯之内“姐姐也舍不得你,只是此时内司强势,又一意与我等作对,我要避风头,商队就要从竟陵成退出去了,总要清掉存的货物,姐姐可脱不出身与你缠绵呢!”

  红婉嫣然一笑:“没什么事的,只是做个姿态给他们看,放心,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离了红婉处,岳航心情总算有些好转,又在街上买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到自己住处已天黑,无所事事,盘坐榻上静心打坐,默默运转荒废已久的月神诀。

  岳航推门踏步,门前花架上夜荷悄悄的开,香气四溢,沁人心脾。“或许站在高处看会更美!”岳航念头一动,施展身法上了屋顶,却被四下里闪烁不定的灯火引去目光。他夜夜荒唐,平时哪儿有时间细细品味这万家灯火的壮观景象,一时痴了,不由想到:“若是不经世事的姑姑见了这般景色会是什么神色呢?”

  如水夜色下,岳航思绪飘飞,忽然间,只觉不远处的一丛暗影里窜出一条模糊身形,速度快似闪电,只转瞬间已射出老远。“飞贼么?”岳航心下好奇,忍不住提纵身子紧紧赶了过去,眼看前方模糊一团的身影即将消逝,气息一转,血月遁影发动,身形立时激增数倍,终于辍住那人。

  岳航轻身落地,四下打量,这院落甚为宽广,正前方一排楼阁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喧闹之声,也不知是何去处。踩着树影缓缓移至墙脚,翻身上了顶楼,略为停顿,见并无人发现,沾湿指腹捅破窗纸,凑过头去看了看,不禁大吃一惊。

  众宾客摇头不语。其中一官袍人起身回道“公子莫要苦恼,我已暗令刑名首簿照会天下知名捕人,务必于下月十四之前活捉那淫贼!”

  “原来他们在商量怎么捉寇香君!”岳航轻手轻脚退了开去,此处乃是仇家老巢,他可不敢造次,这便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却闻阵阵嘤嘤啼哭之声,绕耳凄绝,岳航遁声而去,来到旁边一座楼顶,依样捅破窗纸瞧看,里面整整齐齐坐了数排女子,大约在百人左右,各个面容娇艳,体态婀娜,红纱遮体,白绫束发,入目凄艳非常。

  “不好!被发现了!”岳航反转膀子,抬掌打将出去。那人只微微一格便躲了开去,伸手阻开二人距离压低声音道:“同道中人,小兄弟莫要激动!”

  男子见他打量自己,嘿嘿一笑:“小兄弟别误会,我过来只不过与你打个招呼,你来采花,我来盗宝,咋俩干的一样买卖,可不要自相斗了起来哦!”

  “好说好说!”男子笑容更甚,拍拍他肩膀道:“看你年岁不大,手法生疏,想必是刚出师不久呢!正好大哥也是此道老手,不若带你一程,也不枉你我缘分一场。”

  三转两转,两人来到一处库房前,男子对门前大批守卫努努嘴“兄弟,学着点”打怀里掏出一团黑丝来,握住前端一根银针狠狠掷了出去,无声无息挂上门檐之上。又打怀里摸出一只小囊膜,用丝线缠了,然后上下甩动,那囊膜骨碌碌攀至门檐之上。紧接着又射出一枚细针,堪勘射碎囊膜,里面渗出丝丝雾气,霎时弥漫门前方寸之地。

  拨弄两三下,巨大铁锁应声而落,二人推门而入,反身虚掩库门,四下打量,库内也无多少布置,正前一处高案上摆了三个巨大箱子,男子两步上前,一一挑开箱锁,箱盖开启,明光闪耀,竟都是些明珰珍宝,有大若龙眼的珍珠,殷红如血的提子,玛瑙水晶应有尽有。

  男子得意一笑:“兄弟,喜欢什么尽管拿,可别和我客气啊!这些可都是内司四处搜刮来准备讨好皇帝的器物,不拿白不拿啊!”自顾自抓了一把放在怀里又去翻看别处。在墙壁上来回敲打片刻,又搜出一处暗格,打开一看,立刻喜上眉梢:“找的就是它!”

  “这是东海异物——五珍宝盏!”男子抽了块黑布将之裹了起来,牢牢挂再腰间,拍了拍傻愣愣的岳航道:“走了,这便去偷香去了!”

  岳航回过神来,道:“兄台,等会若侍卫发现失了珍宝,必然大肆搜索,我看我们还是早些离去吧!”

  “最后一次见面?”岳航听得有些糊涂,正要打量这屋里布置,就听那男子哼声一笑:“既然要采花,自然要做好做花下鬼的准备。今次就叫你见识见识地狱里盛开的白莲,就当是给你送行吧!”

  男子拍拍岳航脸蛋,阴阴一笑:“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说罢把一颗蜡丸塞进岳航嘴里,提掌在他后颈一切,药丸咕噜一声滚落喉头。

  “放心吧,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一种能让你暂时闭去全身气息的药物,一会儿药力自然会消!”男子提着衣领将他摆到高台上一处角落,用案桌边的纱帘简单绕了几圈,跳下案来查看。这屋子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角度隐蔽,若不特意去观察还真看不出有人被裹在纱帘里。

  岳航药丸下肚,只觉身子仿佛没了重量,就像是灵魂漂浮在一层结界之内,无论怎么挣紮都脱不出这个范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遑论活动下手脚。就这样心儿惴惴地等了片刻,门外传来一串轻似印雪的脚步声,轻盈却絮乱,显示着其主人的沈静无澜。

  女子匀了口气,缓着步子游走窗前,把窗帘死死拉上。这下屋里光线更暗,女子可能觉得不适应,反身多点了只红烛放在桌心。烛光一应,岳航终于看清了这女子容貌,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这女子正是白日里曾调戏过的秋儿。想起她近乎妖鬼的武功,岳航心底敲起鼓来,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在此窥视,还不给她击成齑粉?

  秋儿伸指试试水温,指腹却被煨得暖胀酥软,甚为受用,不禁轻吟一声,另一只手则背转过去,打腰带里拔出那只奇怪的鸿管珍而重之地放在桌上,紧接着解起襟带来。

  秋儿正跨步入桶,一条玉腿高高擡起,半截小腿搭放桶檐之上,那只只有幼莲大小的春湾秀足羞答答向下探去,足背挺得笔直,尖翘足趾给水汽一蒸,舒服得曲直颤抖,可爱至极。适应着水温入了一腿,另一腿摆将过来之际,腿心无意间略微打开,一朵粉艳娇花一闪而逝。

  他所服乃闭气丹,是一中稀奇的假死药丸,能将人体气息在一段时间内缩至极限。此时闭气也有一刻,药效渐失,只是他早给那具绝美胴体摄去魂魄,浓重的呼吸渐渐暴露出来还不自知。

  岳航知道身形败露,一个翻身滚下案去。他头脸裹着纱,慌乱间也难以分辨方向,不知撞翻多少桌椅,终于在一根柱下停住身形,囫囵挥去头上的纱帘,只听不远处‘嗤’的一声撕响,遁声一看,高案上秋儿披着刚刚撕下的轻纱,正冷冷盯着他看。

  秋儿不言不语,张手虚空一抓,桌上的鸿管飞至手心,纵身跳下案来,就这么赤着脚丫走向岳航。

  掌势快绝,岳航不敢怠慢,扭身避过。秋儿却变势横扫,啪的一声扇得他翻滚出去。他头晕脑胀,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却不敢放松一丝精神,忽然眼前一花,秋儿身影如闪电般欺了过来,这下闪避不得,只好用出惊蝶掌迎上。

  秋儿发觉有人窥视他洗浴,初时怒极,也未注意他形貌,此时近距离打量,眉头皱得更紧,胸脯急速起伏:“是你!”

  此时秋儿内里真空,半点遮羞之物也无,岳航顺着她白嫩的脚丫向上看,自然一览无余。修长的大腿纤和适度,肌肤泛着新浴后的嫣红,水线划下,带倒绵绸细绒。腿心里颜色更艳,鲜嫩好似新杀精肉,神秘的桃埠在稀疏黑茸下若隐若现,蒸腾的幽凝水汽展示着那里的异常热度。

  秋儿自也觉出他异样目光,却无半点羞怯躲闪之意“媚魔仙很喜欢你么?刚入门下就做得宗主?”

  秋儿略微犹豫,眼神又厉了起来,冷冷说道:“辱了我身子,还要活命么!”提掌便要打将下去。

  秋儿果然顿了一顿。岳航舒了口气,心神飞速运转,哭丧道:“既然冒犯姑娘,那便任由处置吧。只是姑娘不知,岳航身染血毒症,待会姑娘打得岳航血肉模糊难免会有汙血溅到你身上,…。”岳航擡眼撇她一眼,见她脸显惧色,添油加醋道:“哎,姑娘也知道染上这病会全身溃烂化脓,又脏又恶心…………”

  秋儿跺足怒嗔,眼见那淫贼身形化作红线,转眼便穿过几间楼子,银牙紧咬,全力运起轻功赶了上去。刚出楼子,就听外面传来侍卫的呼声:“不好了,有大盗将贡宝五珍宝盏偷走了,快去追啊!”

  月舞术耗力甚大,岳航又有内伤,几息下来已觉力弱,速度大不如前。心下焦急,回头望去,那秋儿执着的很,紧紧吊在身后,两人距离正丝丝拉近。汉透脊背,岳航暗恨,怎地也想不通这女子年岁不大,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武功,恐怕董书碟也要差她好大一截。

  不知熬了多久,益神阁偌大的墙院已清晰可见,岳航喜极而泣,一纵跳上院墙。秋儿却不甘地止住脚步,犹豫片刻,还是把鸿管架在唇边,十指抚弦,一串非闷非脆的音符诡异飘了开去。

  秋儿定定看着他不住颤抖的背影,依旧面无表情,倏地又起一音,尖如金铁挫击,真有穿云裂石之势。岳航如遭电亟,脑中立时轰声炸响,直挺挺倒栽下墙,恍惚中只觉幽香凝重,一颗心死死沈了下去。

  岳航这次死里逃生,却未觉出有什么异常,忽听虚空中一飘忽女声咯咯笑道:“妹妹功夫一日赛一日呢!连姐姐的绝技——夜墨连天都避得过!”

  虚空中哀声一叹“哎,妹妹怎地就不能蠢一点再中一次这招,也好让姐姐一偿夙愿那!”尾音婉转低靡,好似闺榻吐怨般勾魂摄魄。

  “怎么!你不是很希望见到姐姐么?一年要探望好几次呢!只不过啊……每次都是利刃相向,可真是寒了我的心!”

  黑雾散去,媚魔仙身着一袭黑纱,巧笑俨然立在岳航身边,十指纷纷封了他几处穴道,将他扶了起来,只扫了一眼,又转头去瞄秋儿:“江湖中将你归入魔类,姐姐还不敢相信,不想你竟要牵连这不懂事的小家夥,可真好大的杀名那………”

  “窥你洗浴?”媚魔仙不可思议的瞧了岳航一眼,又见秋儿果是半裸着身子,立时捧腹大笑:“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说今夜妹妹怎地穿得这般……。哈哈…哈……这般特别!”

  秋儿脸色涨紫,扯着纱帘裹好身段,不想裸露更多,也懒得理会,环眼断喝:“媚魔仙,今日就与你讨个说法!”横管于唇,尖嘶立起。

  秋儿见一击不中,曲调又转,音束箭雨般飞射过去。

  “即便力竭而死也不愿与你共存于世!”秋儿牙关紧咬,薄薄粉唇几现血迹:“你若有胆就与我决个生死,别总是缩在窝里怯于见人…。”指按长弦,劲力蓄满,遥遥锁着仇人。

  听她如此说,秋儿大感意外,盯她片刻,见不似做伪,道:“那便选个时日吧!”

  岳航体乏血亏,自从被媚魔仙扔在榻上便一动不动,勉强撑开眼皮,她正拨弄床头小阁,片刻摸出颗赤色丹丸挨近身畔。

  丹丸入腹,津液立生,枯竭丹田又缓缓暖热起来,岳航伸展下腿脚,通体舒畅,自觉伤势好了许多。

  她手上力道舒缓,好似和风细雨,擦过肌肤,身松神驰,却生不出半点痒意,端得快活似神仙,岳航哼哼一声,舒服得连眼皮也不愿睁开。

  “嗯嗯!师傅真好!”岳航迷糊说完,却觉腰间一疼,哎呦一声坐立起来,见媚魔仙正板着脸瞪他,不觉生出几分惧意。“师傅,怎么了?”

  岳航连连摆手:“师傅有所不知,我是被人陷害的!”当下将那飞贼之事原原本本说与媚魔仙听。

  “什么?他就是寇香君么?我们不是要捉他的?”岳航差点因他殒命,心中自然怨恨,咬牙咧嘴道:“师傅,等捉了他回来,一定要航儿好好出气才行!”

  岳航也知以此时身体难有作为,点头应了。

  岳航想想也觉后怕,颤着身子问道:“师傅,那秋儿姑娘是谁啊?你们好像认识的!”

  岳航可不知什么‘悲霜’‘五魔’,不过想来不会比师傅这‘三仙’差,好奇道:“她才多大年岁啊!都当得魔头了?”

  岳航也跟着嬉笑两声,问道:“师傅,她武功那般厉害,你何必与她约斗?”

  “那师傅有把握一年之后会赢她么?”

  岳航不明所以,,抬头询问,却见媚魔仙神秘一笑:“你是不知自己有多宝贝,总之师傅以后就全靠你了,所以你可要时刻珍惜性命,莫辜负师傅对你的一片期望……”

  媚魔仙将他摆弄个伸展的姿势,拉着锦被盖好,吩咐道:“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伤势若无大碍,便随你师姐启程吧!”说罢下塌离去………

  伸展腿脚,并无滞涩,丹田充盈,气脉通畅,哪儿还有半点受伤迹象,岳航心下大喜,暗赞师傅赐的药丸灵验。开门出屋,却见许久不见的谢小荷与李晴儿正在扫洒。两人容色枯败,无精打采,倒好似受了内伤般。

  不想他这动作却吓了二女一跳,巧妙避了开去。李晴儿道:“师弟……我俩还要做事,可不敢耽误,要不然又要被师傅责罚了!”说着说着却扁起嘴来,模样甚为可怜。

  董书蝶见是他,狠狠嗔了一眼:“马上要启程了,却要师姐独个收拾东西,真是气死个人!”

  董书碟直起腰来扇手纳凉,没好气道:“谁愿意带么?不过这次是去送礼的,带的少了岂不损了宗门颜面!”

  “捉贼只是顺便,再过半月,便是浩渺大帝五十寿诞,到时会有五宗盟会,我俩便代表我宗参加!”

  董书蝶道:“她俩受了师傅责罚,这时身体亏着哩,还是别劳烦人家了!”

  董书蝶没好气瞄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么!害的她俩被师傅采………”话头一顿,瞧瞧男儿好奇脸色,倏地霞上颊来,偏头不语。

  董书蝶拗不过他,甩开他手臂道:“采什么……。采补被…。!她俩诱你胡闹,触怒了师傅,。正好师傅那时受了伤,便采了她二人真元!”

  董书蝶脸儿更红,急急背转过身去,跺脚发嗔:“你不是最了解男女那些事了!怎地还来问我!”

  “师傅最擅长那事了!她俩可惨了,又不像你有师傅疼爱,什么灵丹都舍得给你吃!”董书蝶忽地想起什么,掩嘴偷偷嬉笑:“哦对了,听说你昨夜去窥人家姑娘洗澡被打得半死,可有其事?”

  “还不是你么,非说她是文祖峰姬妾,谁知她那么可怕啊!”岳航恼极了,抓起最后几件包袱甩在车厢,扶着车辕生闷气。

  岳航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般臊,晃开下巴逃进车厢。

  真波山与竟陵间道路通畅,全力而行,五日可到,岳航二人此行时间充裕,也不急着赶路,一日嬉笑打闹,也走出百里路程。天色渐黑,二人将马车赶入小镇,寻了间客栈寄宿下来。

  “特别的印象?”岳航偏头回想,那日所见其人面目行为也无甚特别引人注意之处,迟疑道:“除了轻功毒药用得出神入化以外可普通的很,我可不敢保证再见他能一眼认出。”

  “那我们要上哪儿去捉他啊!”岳航也泛起愁,忽地想起惨模惨样的李、谢二位师姐,忍不住问道:“师姐,要是咱俩没抓到贼,师傅也会…………那样罚咱俩么?”

  “看来她也曾吃师傅过苦头呢!”岳航心里暗笑,闷头吃喝,这时,就听粗豪声音道:“店家,快拿些酒肉来,莫耽误某人行程”

  他乡遇故知,岳航不禁又惊又喜,起身招呼:“钟大哥,在这里啊!”

  “是我啊!”岳航倒了杯暖酒递了过去:“许久不见大哥你了,不想竟在此地重逢,可真是有缘呢!”二人只顾寒暄,却把董书蝶晒在一边。

           第五卷、第六章、壮志未酬

  董书蝶恭敬还了,又换上笑颜,对着岳航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呢,不想也结交到钟师兄这样豪杰。人都说物以类聚,可真是不假!”

  钟无厌自斟自饮,嘿嘿笑道:“董师妹你可不知,我与这位岳兄弟在翠云楼里可有过八拜之交,一起………额……嘿嘿”本想说一起嫖过妓,却想起不该在美人面前露了老底,讪讪别过头去,喝酒掩饰。

  钟无厌再混也猜出他此时心境,又替他满了一杯,拍着他的肩膀道:“岳兄弟的家事我也有所耳闻,那月神盟实力雄厚,锋芒无人可挡,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报仇之事待以后再说吧!”

  “偌大的世家,一夜间首脑具失,崩塌消势,整个武林无有不知,哥哥这地头蛇更是特别关注,如今那庄院已成废弃死地,哎!”钟无厌扼腕垂首:“可惜哥哥无权无势,斗不得月神盟为兄弟报仇,惭愧啊!”

  在这似为梦呓的语气中,钟无厌分明听出了隐含其中的痛苦与无奈,心里后悔不矣:“岳兄弟不必在意,好男儿四海为家……”

  岳航惨然一笑:“原来师姐早知晓了,却不告诉我,真当岳航是小孩子么!”说罢举起杯来:“谢谢你俩的关心,事已发生,无可挽回,我岳航也不做妇孺之态,终有一日要那月神盟土崩瓦解!”不等二人回应,一饮而尽,起身凭窗,夜色已浓,月轮将满未满,晕光清冷,倍衬伤心之人。

  有这般美人夸奖,钟无厌心里乐开了花,痛快回道:“为兄前阵子运道太背,如今却有个名唤寇香君的淫贼来给我转运,这不才卖起力气!”一想捉了那寇香君的无限好处他便浑身起劲,摆弄着硕大头颅嘿嘿笑起来。

  “师妹也有兴趣捉贼么?”钟无厌低头思虑,他熟知这女子奸狡成性,也拿不准她会不会打些别的注意,哈哈一笑:“只是那淫贼手段高超,师妹这般美人可危险的紧,为兄还真怕保护不周,我看这事……。”

  岳航心觉疲惫,微笑点头,反身对钟无厌道:“钟大哥,岳航心境不好,就不相陪了。如今岳航投在媚魔宗,大哥它日若有空闲,就来竟陵益神阁找我吧!”说罢随着董书蝶走回客房。

  “师姐,只这么一张铺,怎容得下咱俩啊?不如我再去开一间吧!”

  岳航本就无心情笑闹,怎勘她取笑,忿忿甩开头去,一下窜至榻上,蒙起辈子不再理她。

  岳航头脑昏昏沉沉,也不知躺了多久,至于曾做过哪些美梦更是记不得。略觉气闷,掀去蒙在头脸上的被子,但见月光满满撒在地上,好似给屋子披了一层银纱,倍显清冷幽静。

  约莫有半个时辰,岳航自觉月蛊不再作怪,才缓缓扯去功法。本想躺身接着休息,却忘了身边还有个人在,伸展开的胳膊正好按到董书蝶身上。虽隔着被子,那具娇躯的酥软仍叫岳航倍受刺激,电亟一般抽回手去,小心翼翼低头查看,董书蝶略显冰蓝的眼睑依旧紧垂,小巧鼻翼随着呼吸缓缓扇动,嘴唇不时蠕动,似乎还沉在美梦里。

  念生意动,轻轻覆手上去抓捏一把,见美人没有反应,大感放心,轻推缓抚的玩弄取来。指尖追着乳珠绕了几圈,轻轻夹了提起,但觉那物似硬还软,樱桃一般娇美,怎勘肆虐,不觉轻了几分力道,环着乳蒂绕弄。

  董书蝶只觉乳上微痛,紧接着被那逼人的快美淹没下去,腿心一粘,竟泄了几滴蜜出来,一时羞急,小脸腾的涨红,幸好事先收住嗓来,终是忍下那羞人的宣泄。

  “她………她有意与我逍遥么?”岳航回想过往,这美艳师姐仿佛对自己真有那么点情意,此时又一幅任人采摘模样,怎能不让他心动,偷偷掀开被子,稍微摸索便摘去美人胸前的飘带,捻着指头挑开衣襟,堪勘擒住那一把丰腻的白肉,酥酪一般溢得满掌,正中一颗梅子颤巍巍拨弄掌心,逗得岳航魂飘天外,不禁又探了一只手来仔细捧了,不肯放过一丝娇嫩。

  岳航双手虽失了势,却再次被她艳态引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涂成淡蓝色的唇瓣,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低头啄了小口,但觉清甜中带着淡淡冰涩,即爽口又爽心,只一下便上了瘾,不理身下人反应,俯下身狠狠抿印。

  董书蝶只一时妥协,却换来男儿更猛烈的侵袭,不知何时,舌儿也给噙去,在死死的纠缠中渐渐酥麻,也懒得挣了,绕着舌尖与岳航嘴里火热的东西躲起猫猫来,时不时探探他上颚或舌底的软肉,倒也快活。

  岳航深吸口气,猛地把她压到身下,含着她小巧的耳垂含糊到:“才不打你主意,我可怕师姐拍我两掌,弄得伤残了可就不划算了!”

  “什么东西啊?”董书蝶反应片刻,忽地浑身一个机灵,见鬼似地撒了手,颤着嗓子道:“师…。弟,你…。你那坏东西不听话了,快要它别来做师姐的怪”

  董书蝶只不过逗他玩玩,哪儿想过会发展成此时的尴尬局面,一时真不知该继续下去还是拒绝,晕陶片刻,那巨物竟似熟门熟路,自己便挑开软亵抵住花门,不一时已揉开花唇,堪勘点在那秀气的蒂子之上。

  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儿大眼抿唇片刻,柔荑抚上男儿颊来:“什么情意不情意!都是虚无,若不是为你着想,这身子给玩又如何!师姐才不理会。不过师姐不想害了你,这可关乎性命呢!”

  趁着男儿发愣,董书蝶巧妙脱出他怀抱,抱起被来掩住春色,郑重道:“你我师姐弟,怎地都可以,只有那事做不得,否则你会后悔的!”

  董书蝶死死抱着身子,下巴点着膝盖凝望岳航俊彦,心想:“刚才若不是他怜我,说不得真做了错事出来!”脸儿一晕,低下头去,却见他胯间那棒儿依旧挺立如初,顶得裆部如同帐篷一般,好不吓人。知他情欲犹炽,更不敢动分豪。

  岳航低头瞧瞧自己的祸根,长叹口气。有个美人在身畔确实很难再让它安静下去,无奈起身下榻,推门而去。

  夜色融融,清冷微风散不去高涨的情欲,岳航试着走的更远些,可耳边还是不觉出现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若是她脱光了该是怎般美景?”岳航摇头苦笑,也不忘把胯下坚挺欲断的巨物拨往裤管一边。

  荒废之地更好,也省的有人打扰。岳航摸着楼缘绕上楼尖,忽觉钟顶上突地闪过两道精光,吓了一大跳,扭头仔细一看,却已消逝,只在那钟顶上寻出个模糊轮廓,心里疑惑:“这是神像么?怎地供到了钟顶上?”

  这声音浑厚似雷,仔细分辨,舒了口气,没好气道:“原来是钟大哥,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钟顶上冒充神仙啊!”

  “额…。”岳航脸一热,心里诧异,客栈离此地虽不远,可也不在普通人听觉范围之内,钟无厌却知晓自己的糗事,显然听觉非凡。讪然一笑:“钟大哥真是风趣,只在这里静静坐着便能捉住贼么?莫不是没有盘缠住店了吧!”

  见他不似玩笑,岳航凝神屏息,转着眸子打量,哪儿有半点贼影。“大哥你这是干嘛啊!莫来吓唬我!”话音刚落,一条影子闪电般掠过,眨眼没了踪迹。

  钟无厌双目神光绽绽,盯着贼人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扭头嘿声一笑:“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抓贼我可是祖宗!这损贼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携着岳航回到钟楼,四下探望,也不急着追去,悠然靠坐栏桿之上。

  钟无厌懒洋洋哼唧一声:“兄弟放心,哥哥心里有数。从竟陵追到此地,这贼人踪迹无时无刻不在我掌握之中,他不会离开此地很远的!”

  钟无厌神色一凛,摸着下巴琢磨,忽地恍然:“我说你那相好的怎么发了好心要帮我捉贼,果然也是奔着这贼的好处来的!”狠狠拉过岳航衣领,粗着嗓子道“哥哥倒了十年的黴,总算找到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你若真当我是兄弟便别来抢哥哥的好事。”

  钟无厌哀声一叹:“哥哥学了一身屠龙之技,投身公门,不求飞黄腾达怎也可浑个富贵身家,谁想在京都得罪了小人,师门里又没有亲近长辈照拂,还是给窝在竟陵城里当个捕首,每日里吃喝嫖赌,憋屈的紧那!”

  岳航终日与他嫖赌,倒是不知他往事,拍着他肩膀道:“大哥放心,我与这贼纯属私仇,自然不会抢你的功劳!”心里却想:“我只说我不与你抢,到时蝶儿师姐抢不抢就不关我事了!”

  “捉个贼还要什么妙计不妙计!”钟无厌傲然挺胸:“那些狗屁高手顶不过某人半点指头!”携起岳航飞身窜起,空中换气道:“寇香君的习性手段我一路已摸得通透,这便捉他过来,先给兄弟出出气!”

  片刻已然身处城郭之外,岳航随着钟无厌在各个暗影处徘徊搜索,只见钟无厌又是撚土又是嗅痕,细微处直至一颗轻似鼠痕的印记也不放过,终于在一颗树下停住脚步借着树冠遮掩,探头四下查看,半晌仍无动静。

  霎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之声,岳航扭头去看,只见前面长草波动,踢踏起伏,想必有人快速掠过。钟无厌面露喜色,忽地高喝一声:“贼人还要逃嘛!看钟某手段”言罢抬手将手里的巨剑射了出去。无形巨压荡开斑驳草痕,立刻现出一条笔直大道。

  抬头看看无暇皓月,无奈苦笑摇头,却是月蛊又发作了,赶紧盘腿危坐,默念月神诀压制。

  岳航忍着痛苦,颤着嗓子道:“没事,经年内疾偏偏此时发作,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大哥不必管我,抓贼要紧。”

  岳航醉心抽摄月华之事,痛苦减轻不少,直至月华盈满全身,却觉神情饱满起来,内视查看,经脉通畅,内劲生生不息,却是有明显长进,无奈望向月轮,却觉这月神诀当真为自己这般懒人量身订制,想偷懒取巧也不行!

  又靠近几步,却大吃一惊,只见面前黑影攒动,延绵连成一条长线,首尾不见踪影,却不知有多长。借着月光仔细分辨,这长线竟然是一只只老鼠排列而成,它们行速不快,步伐却节奏分明,仿佛遁着什么拍子赶向某处。

  岳航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查看,刚才老鼠散去的地面却慢慢突起一个土包,草皮丝丝破裂,一个尖狭头颅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瘦如干柴的身躯,腰桿低低佝偻着,凸得下巴尖尖,高度不足五尺,活似一只大号老鼠。

  虽然害怕,好奇心却更大,忍不住露了半只眼来瞧看,那‘鼠妖’晃晃身上泥土,打地下拾起一根短杖,点着地面绕了一圈,一双小眼精光闪闪,忽地定格在一处暗影之中,颚骨蠕动,一把嘶哑似湿柴的嗓音传出:“出来吧!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咦!原来他在说别人!”岳航舒了口气,只听后来那人道:“还要多谢师兄用神技骗走了那烦人的腿子!也不知他何方神圣,竟有能耐吊我这么久!”

  ‘鼠妖’闷哼一声:“这些年混在那妖女身边,却把江湖丢个一干二净,竟连十杰之‘贪得无厌’都不认得,也活该你被人追得像丧家之犬!”

  借着这阵豪光,岳航终于辨出那鼠妖容貌。一张土黄面皮糙似麻布,尖额龅牙,双鬓长鬃倒卷,曲小的身躯上竟穿了一身披挂,显得不伦不类。

  寇香君嘻嘻一笑,把那物又收回怀内:“这五珍宝盏乃是天地散人钦点的贡宝,那昏君费了好大人力才从东海寻来。小弟无意间听得这物下落,便顺了来,可是要孝敬师兄你老人家的!”

  “呦!师兄不是最好这口了,今日怎地转了性?”寇香君悠悠哉靠坐树干之上,不时探手入怀翻看,仿佛在挑选什么中意的东西“除了这个宝贝,师弟我也没什么能入得了师兄的法眼了!”

  “是啊是啊!师兄要梧桐谷的地图嘛!我知道的,只是……”寇香君吊了下语气,不见如何动作,手里已多了一张皮质轴卷,色做棕黄,观其厚度,展平了也就巴掌大小。紧着晃动两下,得意道:“师弟我卧薪尝胆,随侍天地三人整整五年,才偷得这物件出来,师兄若想取去,可要拿样同等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呢!”

  寇香君收起轴卷,不紧不慢道:“我也知师兄你挖坟掘墓这么多年总会有些好宝贝,可若说能与这张图画相提并论的,我看……嘿嘿!”

  听了半晌,也知那『鼠妖』并非真的妖魔,只不过相貌独特而已,岳航惧意大消。瞧着这二人各具特点,一个是采花盗蜜,另一个却是偷坟掘墓,做得师兄弟那是再配不过。心觉好笑,俯身坐在地上,打算看场好戏!

  寇香君面显讶然之色,不觉消了嬉笑之态,眉头死死凝住,却见鼠妖甩手一挥,一棵碗口铁杨应声而倒,折断处焦糊成碳,已辨不出原来形貌。这可怖一掌慑得他目瞪口呆,半晌才颤着嗓子道:「这……这……」

  「师弟莫急,听为兄慢慢道来!」鼠妖长长舒了口气:「当年师傅过世时交代你我去探梧桐谷地宫,你则去天地散人门下盗取地图,我则投在真波山浩渺宫寻找入口,多少年来我不知打通真波山多少地脉,机缘巧合才寻了地宫一角出来,这才得了乾元诀!」

  鼠妖面无表情,点头道:「你我从小便不和睦,换做是你先得了这要诀会不起私心么?」盯了他片刻,见他无话可说,嗤声干笑:「我得这要诀一年有余,初时修炼进境神速,可这些日子却无寸进,我想原因师弟你也应该知道!」

  鼠大圣点着短杖挪至寇香君身侧,一双小眼莫名地暗淡下去:「我也无亲无小,也就你这师弟还有那么点俗世因缘了!这要诀留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不若就送与你习练,将来创出名号,也算扬我门之威名!」

  鼠大圣打怀里摸出一颗玉阙递到身前:「此为乾元玉阙,里面记载着乾元诀要,一经内力灌注,文字立显。」说罢嘘吸口气,掌心一摊,那玉阙上空浮凸现出一排篆字,星星点点倒好分辨。

  刚念了总纲,文字倏地暗淡下去,原来却是鼠大圣收了手心,斜着眼儿瞄了一脸痴迷的寇香君,轻咳一声:「这玉阙乃先天灵宝,绝非人力所能伪造,师弟你看如何?」

  「等师弟学了乾元诀,那才是天下无双妙士。想想当年凤凰天女的风光,将来师弟的成就肯定有过之无不及啊!」鼠大圣把那手递到寇香君面前,却没有松了玉阙之意「只是师兄我可可怜的很呢!一生无甚成就……若能一探梧桐谷地宫,完成师傅遗愿,也就心满意足……」

  手掌下翻,拇指紧扣,那轴卷骨碌碌垂展开来。岳航还没看清内容,其上却陡然生起一阵薄薄烟雾,扩散之快根本不同常理,霎时便弥漫了身周数尺见方。

  烟雾散去,鼠大圣依旧挺立当场,一双鼠目定定盯在展开的轴卷之上,双手却始终不敢去接。

  刚要踹上两脚,却觉这人面容熟悉,仔细回想,不禁讶然:「呦,还是位相熟的小兄弟,不想还活在世上,可真是异数啊!莫不是那魔女见你生的俊俏,没舍得下手?」

  「逞凶斗狠那事蠢人所为,无声无息致人死地那才叫真豪杰。」寇香君神秘一笑:「师兄,你说是吧!」悠然踱至鼠大圣身前,却把怀里的五珍宝盏一同携了过来,神光倾洒,映得鼠大圣麻面生霞。

  「这是什么毒药?」鼠大圣颤着淤青的嘴唇说完这最后一句,终究脱了手里短仗,直挺挺躺倒下去。

  鼠大圣牙关紧咬:「枉我将乾元诀拿出来与你分享,你却还来害我,没得良心么!」

  岳航心道糟糕,那贼收拾完鼠妖保准要了自己性命,尝试搬运内劲,丹田空如虚谷,只余丝丝锁线一般的奇怪东西辗转束缚,每扩散一分,便觉力气消逝一分,心中惊讶,这毒当真霸道得很,在人身内脉里竟然有如实质。

  「这奇怪感觉又来了?」岳航今日是犯了太岁,此刻胸口好似给人塞了团火炭进去,烫得撕心裂肺,却偏偏不知该揉抚哪儿来减缓痛苦,只得凸目赤脸,挺身苦忍……

  「怎么可能?」合着血沫含糊说了这句,却见一身精赤的鼠大圣正缓缓靠近,心头绝望,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跪起身来,哀嚎哭求道:「师兄,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吧!」

  鼠大圣收了功法,长叹口气,把玉阙送回怀里,展着轴卷仔细端详,忽而凝眉忽而展颜,到不知是得是失。

  正胡思乱想,却听鼠大圣吱吱尖啸几声,鼠群悄然涌了过来,随着鼠大圣手上动作,排着队伍窜到寇香君尸体之上,悉悉索索的啃噬声不绝,片刻过后,地上只余森森白骨。岳航年岁不大,却是初次经历如此惨事,如何不惧,倒抽一口凉气,赶紧闭起眼来,却不敢动弹分毫。

  岳航想想寇香君下场,不禁寒毛倒竖,颤着嗓儿道:「我……不会说出去的,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性命得失之际,岳航再顾不得恐惧,灵光闪过,在鼠大圣单掌及身之前腾身翻至空中,紧接着化为一抹虹影,身子不曾转折就急速投向鼠大圣头脸,极近处爆出万千指影,通通招呼鼠大圣要害之地。

  岳航也不知将对手伤成什么样子,远远躲了开去,却见成群的老鼠追了过来,来势快如闪电,即觉厌恶又觉惊恐,赶快攀上高枝,群鼠果然无可奈何,一时得意,嬉笑道:「我可没什么心机,只怪你那师弟烂药太不管用了………」刚要逃走,却见身后有二人迅速赶了过来,一人手里铁剑挥舞,剑气纵横间,无数的老鼠被轰散开去,正是『贪得无厌』钟无厌赶了回来。身后那位蓝绸裹身,衣带飘飞,轻盈避过群鼠,径直落到岳航身边,急急拉在身后道:「你没事吧!」

  岳航心儿暖暖,哪儿愿分辩半句,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全无自保之力,蝶师姐何必当成孩子看待……」

           第五卷、第九章、杀人夺宝

  鐘无厌干咳两声,黝黑的脸面到看不出是否变了顏色。」不知何方高人竟驱鼠诱我寻向别处,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真是倒霉!」

  董书蝶遁着岳航所指方向望去,忽地眉头一皱:「这不是浩渺大帝座下的地行将军么?」

  鐘无厌双眼精光一闪,不及回应一声便急急掠了过去,无锋铁剑长驱直递,招式虽简单,落点堪勘笼罩鼠大圣全身要害,可谓大巧若拙。

  岳航知那鼠妖受了伤,也做不得威胁,凑着热闹窜到近处,拾了根长枝点弄地面,确有新土翻出的跡象,不禁惊嘆:「真的有遁地术啊……!」

  「这是师姐的防身兵刃!」岳航走上前去左右观摩,正要将之拔出,这时董书蝶赶了过来,一把将他拦住:「别瞎动,师姐的东西擦了毒药的!」不知打何处抽出一条蓝絳,紧密缠在手上,屈身将短刃抽了出来,幽蓝刃身果然带出一股黑色血流。

  鐘无厌闻言一喜,也不说话,猛地一拳击在地面,土石刀劈一般散向两侧,正中一个坑洼里露出一具黑紫身躯来,可不正是鼠大圣尸体。刚要上前搜查自己所寻之物,却听董书蝶阻道:「鐘师兄且慢,我这刃上毒发难收,旁人触了身体溃烂,你可小心呢!」

  「办法当然是有的!」董书蝶指绕鬢发,美滋滋笑着:「自家的毒药当然会有避毒之法,待我去搜了给你!」踏前一步,却被那丑怪尸身下了一跳,急急转过头去,咬唇直拍胸脯。半晌回神,哪儿还敢触碰,犹豫片刻,回身将岳航叫了过来「师弟,女儿家胆小最厌尸魂,还是你来吧!」

  「教给你?那怎么行呢!」董书蝶脸一红,扭头不理鐘无厌,伸了兰指探入口腔,缓缓夹出一颗幽蓝晶石来递到岳航面前「师弟,你……你将之含至喉间,便可避毒……」

  「原来是这样避毒,那我确实来不得!」鐘无厌心里暗笑,却见岳航陶陶然半晌无动静,那边的美人也是红着脸娇羞模样,哪儿还记得要做什么事,无奈干咳一声「岳大公子,帮哥哥搜搜再与令宠恩爱不迟……」

  打定主意,缓缓蹲下身来,背影正好挡去身后二人视线,探手将皮质轴卷以及玉闕宝盏通通拿了出来,再叁掂量,将玉闕和轴卷收入怀中,擎着宝盏转身回来,递过手中之物道:「鐘大哥,你是来追这个的么?」

  「牌子之类的东西?」岳航一愣,旋即明了,原来他想寻采元铁令,心里琢磨:「这东西太过招摇,留在身上也不敢使用,倒不如做个人情!」面作迟疑之色,极不情愿地打怀里掏出采元铁令来:「大哥也在找这采元铁令么?」

  「这……」鐘无厌吱唔半晌,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讨要,竟生生把锅底脸面憋出几分血色,瞧来颇觉滑稽。

  董书蝶焉能不知他心意,噗嗤一笑「少来问我,我一个女人家做得什么主。师弟你是一宗头首,自行决定就是……」

  岳航听他越说越是不堪,赶紧将采元铁令塞到他手中「好了好了,给你便是……大不了被师傅打一顿……」说罢行至董书蝶身畔,不舍地将避毒晶石还了回去,低声道:「师姐,鐘大哥,闹了一整晚了,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晨光放亮,岳航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却见鐘无厌仍自抱着枕头发梦,两条大腿夹着被子一通廝磨,嘴角涎水不时流下,姿态好生不堪,心里暗笑:「这廝又想女人了……」

  这惊蝶掌乃媚魔仙悟自本宗典籍,女子之身感悟,使将出来自然带着骨子秀媚之气,岳航外形不俗,衣着考究,耍弄起拳脚来确实瀟洒悦目。客栈里人口杂乱,早起的也有不少,见这边有热闹看,不一刻便聚了十几个驻足观看,不时喝声亮彩,倒叫岳航飘飘然。

  岳航跟着调子舞拳,确实觉得舒服,不少晦涩之处豁然通朗,只是观眾却也被抢个一干二凈,心里暗狠奏曲之人喧宾夺主,瞪着眼睛向琴音传来处望去,只见客栈阁楼上一青衣女子凭栏抱琴,正笑盈盈地頜首相望,仿佛也觉出岳航在望她,竟盈盈拜了下去。

  正耽于美色,那女子却开口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法,小女子忍不住奏曲相和,请勿见怪……」

  青衣女子听了扑哧一笑「小女子技艺粗俗,不足掛齿,倒是公子你空赋琴心却无剑胆,舞起拳脚来有气无力地,怎像个男儿作为……」

  女子笑得更甚,却没再说话,径自转身行至屋内。

  「哎呦呦,咱岳公子无往不利,今次却被个女子这般取笑,怪哉!怪哉!」鐘无厌一幅幸灾乐祸模样,着实讨厌。

  董书蝶消了笑容,冷哼一声:「怎地?你还舍得走么?不用去勾搭美人了?」

  鐘无厌忍着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慢慢斗,哥哥我可要回泽阳去交差了,等以后再报答两位恩情吧…. 这便告辞!…. 」

  「这是谁家千金小姐啊!好大的排场……」岳航赞了一声,忍不住遮起眼帘仔细瞧看。身后的董书蝶撅嘴哼了一声:「见了女儿便这幅模样,没準是个麻脸的婆子,看不恶心死你!」

  沿着官道急行一日,已入真波山地界,顿觉民风习俗大有不同,仿佛独立大唐之外。真波山地接北界异族,多少受些北气熏染,况且此地盗匪横行,又少了官府辖制,民风自然剽悍,行路间多见农衣者仗剑而行,以至见怪不怪。

  岳航一愣,心想:「师傅要捉寇香君,无非是要寻些宝物,说不得要将玉闕地图献出一件了!」嘿嘿笑道:「师姐,我们为什么捉寇香君啊?莫不是也要抢什么宝物么?」

  岳航已听了多次这个名号,却不知是何来头,好奇道:「天地散人是谁啊?」

           第五卷、第十章、从善如流

  门口不远处,一滚圆老者笑脸相迎,几句奉承话过去,直把往客侍弄的开怀舒心。

  董书蝶走上前来嫣然一笑:“怎敢劳动宗老来亲自接待,看来今次的五宗盟会贵宫可看重得很呢!”

  董书蝶道:“本来师傅也是想亲自来捧贵宫的场,可惜练功至紧要关头,不得不闭关数月,只好派了最亲近的关门弟子来给贵宫主祝贺”将岳航拉至身前,喜喜指给他看:“喏,这位是我岳航岳师弟,如今代掌我宗事物,是为少宗主……。”

  岳航自觉资历短浅,哪儿敢当人家如此大礼,赶快上前搀了,回礼道:“宗老客气,岳航懵懂儿童,该先给前辈问礼才是!不知这位前辈该怎么称呼?”

  岳航也不知这人在真波山上地位如何,但观其处事言行,也只必是一位睿智之人,赶紧一揖到地:“岳航见过宗前辈!”

  岳航稳下神来四下打量,这才发现这大堂里聚的都是些江湖客,三五个凑在一起,衣帜分明,或高声阔论或秉盏相欢,热闹非常,好奇朝身边人问道:“师姐这间店家怎地如此兴隆啊?”

  岳航哦了一声,随着师姐玉指扫了一圈,却没一个认的出来的,无奈摇头,随手夹了小菜送入嘴中,边嚼边想:“看来这次会盟还真是盛会呢!”

  真波聚义,浩渺涤尘!真波山自称前朝正统,只零星的人马发展至今日也有了自保能力。八百里山路连绵,十三座峰众环护浩渺宫,可谓天下绝地。烟水城为浩渺宫水路门户,勾连内外供需交通,繁华程度堪比一省首府。

  “哎,这位壮士慢走,本真人夜观天象,竟觉今夜紫薇斗乱,将星突起,这才运起神通查看,不想斗数尽显壮士顶门,不若听我指点一番,定能成万古基业啊……”

  秦道人一见那钵大的拳头身子立时筛糠,灰溜溜转身狂奔,躲在水果摊后半晌,见恶人没有追袭,才安下心来,低声诅骂:“摘星老儿……很神气么?我呸……”

  这小和尚一双眸子又黑又亮,葡萄珠般上下翻动,遇人便稽首询问,想必是云游至此,探问路途。秦道人愣了半晌,击掌欢叹:“主顾要上门拉,嘿嘿,骗不到当地人还骗不到外来的和尚么!”当下捡了条矮凳挺挺坐好,摆正伏魔冠,拉齐真武袍,霎时变了个长须飘洒,道貌岸然的真人大圣。

  可不能让这鸭子飞走了,秦道人干咳一声:“小朋友灾祸临身,可要仔细想好对策才是啊……”

  “摇挂勘卜良善之辈,张嘴只渡有缘之人,无量天尊,老道稽首了!”秦道人宣了声道号,心里暗喜,只要这人回了话,那便八九逃不出自己手心。

  “小友煞气冲顶,已经迫在眉睫,不若老道帮你起上一课,保你驱灾避祸”秦道人随口胡诌,也不忘将布袋里的活计通通摆到地面,铜钱、龟板、签筒、朱砂笺一应俱全。

  秦道人一急,伸手捉了他一条手臂:“小友莫急着走,卜上一挂也不收你钱财,便听道人说得对与不对即可,可否?”

  秦道人心头一喜,赶紧松了他手臂,指了指地上的活计:“那小友要起什么课目啊?”

  “好说好说!”秦道人将朱砂笺捧到案上:“那就请小友赐字吧!”

  “你……”秦道人差点晕倒过去:“那你测什么字啊……。”见这小僧拨弄着光头羞赧模样倒是可人,闷气霎时消了大半,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便随便比划就是,或许天然成之更添神异………”

  “这是个……。”秦假仙抚着长须沉吟片刻,却皱起眉头来。这字迹当真潦草,认了半晌才从记忆里找出一个与之相像的字,“这是个‘困’字……”

  “求之而不得?”小和尚默然点头:“确如道长所言,小僧十岁出游,如今已七载,仍然一无所获……”

  小和尚被他吓了一跳,偏头询问:“怎地了?”

  小和尚掐着指头盘算“今年自己周岁十六,三日之后可不正是俗世冠礼之时…。”神色立时暗淡下去,摇头叹道:“师叔,你到底身在何方……”

  “真的么?”小和尚听罢竟忘了自己死期将近之说,将这木霹雳凑到眼前仔细瞧看,上面除了些细碎花纹外到与平常烟花没有两样,不禁怀疑:“这小玩意真有这么厉害么?”

  小和尚咬唇凝视手中木霹雳,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回想与师叔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不禁泪溢双眼,抽搭着擦去鼻涕,将木霹雳仔细藏在怀中,恍惚前行……。

  “哼!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婆妈!”一修长身形无声无响到了身边,忿忿收了手中折扇:“如此重要之事却诓个无知和尚来做,不怕他将那物弄没了?”

  “你少来岔开话题,这次的事如若出了差错,那便……那便死给你看……”

  “又怎地了?”公子哥厌恶躲开几步,环首打量自身,又见那腌臜道人眼神下流,倏地红了脸面,跺脚转过身去:“不许再看,否则挖了你双眼……”

  “你少装模作样!我要进梧桐谷,你要给我带路知道么……”公子哥依旧恶语相向。

  “就是你不肯说,害得娘亲郁郁而终,你还好意思说……”李慕寒漆眸圆睁,直欲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李慕寒张口欲呼,终止住声息,忿忿跺脚,喘着粗气瞪视前方,半晌才转身击掌,几道黑影飙射进屋,通通跪伏在地。

  “是……”

  黑衣人首领道:“回主人,五掌柜接到二掌柜消息,已经跟了过去,想必已在烟水城中……。”

               (待续)

上一頁